黄昏时分, 残阳如血。
镶着金边的落日向天空的尽头堕下,留下了最后一抹余晖,整座横滨都被压抑的日光笼罩, 包括这间昏暗的房间。
有着一头暗蓝色头发的青年安静地坐在窗边,落霞沉入他的眼底,浅灰色的眸子被染上一层深邃的颜色,好似暮蔼沉沉。
他捧着一面欧式风格的圆镜,镜面倒映着自己清秀的面容。
他的名字是末永虹映,年龄二十三岁,是特级危险异能力者A级成员,异能力名为「童话绘卷」, 同时,他也是全日本唯一一个的超越者。
顺带一提, 他被咒术界和异能力侧的多方势力在国际上联合悬赏, 赏金高达百亿美金。
只不过, 至今无人有能耐拿下这笔赏金, 有去无回是唯一的结局。久而久之,最开始的蜂拥而上变成了如今的望而却步, 悬赏逐渐沦为了摆设。
某种意义上, 他大概能被称作悬赏界的高岭之花。
末永虹映抬起一只手, 纤长的手指抚着镜子, 指尖顺着镜中脸庞的轮廓缓缓下移,微凉的触感蹭着指腹, 轻柔的动作仿佛不是在摸一面冰冷的玻璃, 而是在触碰另一个自己。
神奇的是, 镜面上竟然没有留下指纹, 始终干净得一尘不染。
这是由异能力「童话绘卷」衍生出来的黑方能力「白雪公主」, 形态是一面魔镜,能够做到简单的情报收集。由于使用者的立场被归为黑方,异能力达成完全解放的条件,黑方能力全部加强。
是以,如今的「白雪公主」的效果为——
全知全能。
末永虹映弯了弯嘴角,圆镜在他的手中消失。
哪怕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那股不可一世的骄纵在举手投足间轻易地流露出来,眉宇间尽是宛如神祇般高高在上的傲慢。
这是必然的,他的自信可不是空穴来风。
世界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哦,但有一个例外——
“小见。”末永虹映一把提起趴在地上啃咬着数据线的英短银渐层,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威胁道,“再啃我的数据线,我就把你的尾巴做成数据线。”
“喵。”
是的,猫猫有自己的想法,他掌控不了。
……
时间倒退到十四年前。
虽说末永虹映是异能力者,但他出身于传统的咒术师家族,是家主末永祐治的孩子。
如果没有意外,他本该是下一任家主。
可能是因为上帝给他关了一扇门,必然会为他打开一扇窗吧,而他被关上的这扇门就是“咒术师”。
他没有成为咒术师的天赋。
在这种把咒力与术式视为一切的咒术师家族,非术师是会被他们唾弃的污点,就连异能力这种体系外的能力也无法入他们的眼。
...
因此,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透露过自己是异能力者。
在名为家人的生物的冷落与嘲讽中,末永虹映不知不觉长到了九岁,他们和未开化的野人没什么两样的模样让他觉得无比厌烦。
他时常无法理解人类之间的差别会那么大,仿佛他的诞生只是为了弥补上帝在他们的身上留下的智力缺陷,以此来达成万物的平衡。
这么一解释好像也合理了起来。
大概是成天到晚在耳边飘来飘去的讽刺带来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年幼的末永虹映满脑子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尖酸刻薄的言论随随便便就会冒出来。
他百般无赖地仰着脑袋,对着围墙外的景色放空大脑。
他心想,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就难以消除,在他的脑海里迅速扎根生长,在短短几秒就形成了一个新的念头。
——他想离开末永家。
早在一年前,他的母亲就死于仇家的报复,而他的父亲在那之后就精神不太正常了,连想要让他当家主的愚蠢愿望都弃之不顾,直接叛逃走上诅咒师的道路,结果在前段时间被咒术师就地处刑了。
他似乎没必要待在这个连空气都是腐朽的末永家?
末永虹映若有所思地盯着两米高的围墙,蠢蠢欲动地准备上演一场离家出走的戏码。
就在这时,他的身边突然炸起了不知从何而来的紫色烟雾,等烟雾散开后,他早已不在末永家的后院里了,而是在一家甜品店里。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缠着绷带的黑发青年,对方抓着他的手腕,鸢色的眸子因惊讶而微微睁大。
末永虹映死死地盯着这位陌生人,比起这个始料未及的神展开,他更在意另一件事。
——为什么他的异能力用不了?
他反应迅速地收起了敌意,克制住了慌乱,以镇静的声音开口询问:“请问……这里是哪里?以及……你可以放开我了吗,大哥哥?”
下一秒,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
这个来路不明的绷带人非但没有放开他,反而突然提起他的衣服后领,把满脸写着震惊的他抱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他用哄小孩的口吻笑眯眯地问道:“这不是小月见吗?告诉哥哥,你今年多大啦?要不要吃小蛋糕呀?”
末永虹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