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回答也有些相似,只不过比起那一位的神...
秘,眼前这一位更偏向于傲慢。
Negroni端了上来。
末永虹映举起这杯橙红色的鸡尾酒,优雅地抿了一口。
很好,和预想中的一样,他并没有品出什么特别之处,看来另一个自己在这里喝的就是一个情怀。
他放下玻璃杯,询问道:“我留下的猫罐头和冻干,芥川君吃了吗?”
织田作之助愣了一下:“那个是你留下的?”
“对呀。”
织田作之助如实道:“我们捡到他的时候,他还没醒过来,所以那些猫粮……”
“——是猫零食。”末永虹映纠正道,他在奇怪的地方格外执拗。
“嗯,那些猫零食都没有拆封。”织田作之助好脾气地改正了,然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不是无所不知吗?”
“只要我想知道,那当然能知道,但这种无所谓的小事没有这个必要。”末永虹映理直气壮地解释道,“如果什么事都知道得清清楚楚,那我也太累了吧?”
他把只喝了一口的Negroni往前轻轻一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黑色风衣的衣摆向下垂落:“我也要走了。”
织田作之助抬头看着表情冷淡的深蓝发青年,那双烟灰色的眼睛仿佛有洞察一切的魔力,倒映在他眼底的不是狭小安静的酒吧,而是一眼到底的清晰未来。
他想到了侦探社的乱步先生,却觉得又有什么不一样。
他忍不住向自称全知全能的青年提问:“太宰说的都是真的吗?”
末永虹映垂眸看着织田作之助,几秒后,他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是真的。”
姗姗来迟的他理应不知道他俩究竟聊了些什么,但他却像什么都知道似的,语气平缓而又笃定。
倒也不是他真的未卜先知或是装了窃|听器,他只是相信太宰治是不会对织田作之助撒谎的,至少在最后的见面确实如此。
“……这样啊。”织田作之助喃喃道。
末永虹映迈开步子离开了,在走到楼梯口的那一刻,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向坐在吧台前的赭红发青年:“织田作。”
“嗯?”
末永虹映真诚地问:“你知道哪里有卖黑巧克力的吗?”
织田作之助认真地想了想:“出去以后左拐,然后一直往前走,那里有一家超市。”
末永虹映点了点头:“好的,谢谢你。”
说罢,他也走上楼梯离开了。
……
港口Mafia本部的楼顶。
太宰治站在大厦的边缘,他面朝两个伤势严重的少年,背后是跌下就会粉身碎骨的高空。晚风好似自深渊而来,如寒冷的冰锥般刺向伤痕累累的灵魂,但他并不难过,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他微笑着把关于「书」的真相告诉了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
这是计划的最终阶段。
太宰治通过「书」得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
记忆,同时,他也发现这是唯一一个他的朋友们都活着的世界。
织田作之助写了小说,还得到了新人奖。
月见里虹映从未被抛弃,也从未被头疼困扰。
真是如童话般美好的世界。
哪怕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谎言,他也不能让这样的世界消失。
只要谎言能永远地维持下去,永远不会被拆穿,那么谎言即是真实。
太宰治闭上了眼睛,在相同的处境下,他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月见里虹映。
可惜他没有关于月见里虹映消失前的记忆,因此,他永远无法得知他的友人选择了何处永眠,又摆出了何种表情,最后心生何种想法。
是怨恨?还是厌倦?又或者是不甘?
总感觉不像是克制冷静的月见君会有的情绪呢。
在风的呼唤中,太宰治任由单薄的身体向后倒去。
啊,真羡慕呢,月见君能看完织田作的整部小说……
他也不知道他在羡慕谁。
然而,就在太宰治即将坠入永恒的沉眠中的那一刻,打破命运的奇迹发生了。
黑色的建筑物发生了明显的晃动,肉眼可见地倾斜了几度,与此同时,一道绀色的人影踩着大厦从地面飞奔而上,犹如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浪,要将被晚风裹挟的迷途者推回岸边。
他自深渊冲向了九天,朝着求死之人伸出了手。
太宰治的领子被拽住了。
意料之外的变故让他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他甚至来不及思考对方触碰到「人间失格」该如何逃生,下一秒,耳边响起了“啪”的一声。
——是降落伞打开的声音。
太宰治:“……”
不愧是月见君,是合理却让人想吐槽的万全之计。
两人在空中悠闲地飘着,刚才的紧张刺激被一扫而空。
太宰治仰起脑袋,以一种复杂的心情看向救了自己的深蓝发青年。
降落伞取代了头顶的夜空,挡住了倾洒而下的月光,却没有挡住末永虹映的存在,他的头发胜似夜空,眼睛胜似月光。
他低下脑袋,露出了随性的笑容:“嗨,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