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复下意识喝了一口,茶咽下去就马
() 上明白过来了这个意思。他又不傻,只是李氏平庸多少年了,他真没想过出了个昀哥儿还能出别人?
他就算回家少,也知道李家的后辈中没多少出色的弟子啊。稍微有点出色的,那拉出来连昀哥儿的一半都比不了。
孙瑞看李复面色一阵变化,立时道:“李大人,这些钱财您收点一下。因李氏要起事,所以不少家财都进行了变卖,收拢了浮财。
您跟小公子还有翊公子的那一份族中财物都在此处了,这些年您不曾归家,田产店铺的盈利也一并送来了。
这是这些财务的账本,您可自行核对。另外这是您大伯托我给您带的书信,一并交予您。若是无事,我等也不久留了,族中还等着我们回去处理一些事务,就先告辞了。”
孙瑞跟李氏父子也不熟悉,不过跟李复原先有过几面之缘。
这次多留了会儿,也是因为他来了凉州竟然发现李复做郡守了!可惜就是他一路来,整个汉阳郡人烟稀少,除了陇县之外,各县好像乱糟糟的,听说今年冬季李复在各县杀了不少人,有的县县长、县令都还空悬着,可见治理的一般。
能得湛卢说明李氏父子是有运势的,不过想来也是因为李氏本来就气运勃发,从而让族人沾染了运道吧。
想罢,孙瑞也不多留直接就带人离去了。
昀哥儿不懂自己阿爹在气什么,本家给钱就不错了。他们要是真的打下地盘,那肯定是他们自己做主安排去给谁,他也不能舔个脸过去说必须要给我吧。就跟他好不容易拿下来的汉阳郡,本家要是敢舔着脸来掺和一脚,昀哥儿也不会客气。
所以这会儿昀哥儿不懂李复的复杂情绪,只是高高兴兴的凑到李复那儿去看书信。
李复在本家双亲皆亡了,唯一还算亲的人就是他父亲的兄弟,也就是李复的大伯李匡。
昀哥儿自然不算外人,所以李复直接打开了信。
李匡在信中再说了一遍李氏明年要举旗造反的事,但又说让他别掺和,他觉得昀哥儿是有运道的,所以让他别急,好好在凉州培养昀哥儿才是。
最后又举例说,自古真龙就不会早下场,本家一通忙活说不定是给昀哥儿铺路。总之就是让他心态放平,本家还有他在,他还没死呢,反正属于他跟昀哥儿这一脉的东西他会看住的,以后每隔两年都会送来一批钱财。
其他就是告诉李复他很好,身体健康,现在还能吃两碗饭,让李复不用为他担心。
现在路途不便,以后天下稍定,他就来凉州看看昀哥儿。他在信中说昀哥儿一定是个灵气的孩子,想来不会辜负李家麒麟子这个雅称的。他很高兴,李复能生出昀哥儿这样的孩子,然后对没见过面的昀哥儿狠狠夸了一通。
昀哥儿这么喜欢听夸夸话的人,这都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复看完李匡的信眼睛都有些红了,之后才小心收好了信。
他父亲早亡,爷爷更是早早没了,于是李匡就充当起了李复父亲的角色,在家时就经常
关照他。他母亲死后,一切停灵发丧还是他大伯亲自操持,没有任何纰漏。
最后他结庐守孝,大伯也是经常来看他,可以说是拿他当亲儿子看了,甚至对李复的照顾超过了自己儿子。
“阿爹,本家之事你不要多想。您看咱们从陇县到汉阳郡,咱们也没多少依靠本家。而且我倒是觉得他们一群人真来凉反而不好,现在他们造反心切,可我觉得时机不到,到时候彼此意见不合也难办。
若是叫我们去中原,那就是重新开始,我也不同意。反而是现在这样,他们造反他们的,我们发展我们的,我倒是觉得挺好。若是您思念伯公了,咱们找人把伯公一家接来凉州就是了。”
李复本来也不是伤感春秋的人,一想也是。
昀哥儿主意大,一路发展到现在,向来有主张。要真是去本家了,想到本家那些乱糟糟的人脉关系......怕还要连累昀哥儿。
也罢,随他们去,不缺了他跟昀哥儿、翊哥儿的那一份就好。
昀哥儿看李复想通了,立马叫人把这些财物搬家去。还让人把账本核对一遍,要是钱财对得上的话,先把翊哥儿那份拿出来送去布氏那边,其他就归入县衙公账好了。
昀哥儿现在不需要这么多钱财,反而整个汉阳郡需要大力发展,今年开荒、耕种都要购买大量农具、耕牛,都得用钱。
至于翊哥儿,亲兄弟明算账,昀哥儿没打算动他的份额。
一大批钱财收下后,昀哥儿又去找郑左生还有孟幞了,主要是缠着他们找人啊。汉阳郡县长、县令都杀了好几个了,位置还空缺着呢,还是得找人过来帮忙。
之前郑左生敷衍昀哥儿,写了半天书信就只是把孟幞找来了。这还是因为孟幞也跟李复也是朋友,郑左生不找李复也能找啊。
可这回郑老头很有意思,他没有跟以往一样吹胡子瞪眼,真很认真跟昀哥儿说了几个名字,然后介绍他们的秉性、才华、性格、祖籍......
“我认为他们能胜任,这几人如今都是在野于乡,距离凉州路程短一些。到时候你派郡兵带我的书信去找人,他们看了还是会卖我这个老友一点面子的。”
“郑老头,你说完那个汝当自勉之后就不一样了嘛。”
郑左生不理他。
昀哥儿笑嘻嘻地凑过去,“你说说,你之前是不是就是在敷衍我?你这个老头怎么还蔫坏蔫坏的。”
郑左生转过身慢慢道:“昀哥儿,以后四书五经你可以少读一些,但《汉纪》、《治要群书》、《三问》这几本书你必须要学,以后每隔三天必须抽出两个时辰来听课。”
昀哥儿好歹翻过李复书房不少书,他知道《汉纪》、《治要群书》、《三问》这三本书都是讲一些帝皇故事跟他们的思想,还有就是驭民之策、治国之思之类的东西。再直白一点,这是梁国皇帝认定的皇帝专用书,是皇帝才读的东西。
“郑老头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郑左生第一次很认真地拍了拍昀哥儿肩膀,再说了之前的一句话,“汝当自勉之。”
昀哥儿一叹,他不是很想学,却还是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随后依照拜师之礼向着郑左生一拜。
“是,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