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怀恩走了一路,真的没发现凉州兵有劫掠的迹象。这么一来,整个山河关以内竟然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安定了。
一路怀着几l分莫名的心情到了关口那儿,凉州兵还在忙碌地修建工事。而在远一点的地方,好几l口大锅被架在火堆上,后勤兵正在熬煮着粟米粥。
“钱将军醒得早啊。”奉唬昨天随钱怀恩一起把山河关士卒都卸下兵器后,他就只叫了几l个凉州兵说是保护,实则也是看着钱怀恩,而他自己也就忙碌去了。
钱怀恩都投降了,肯定也不多生事端。
山河关士卒全部卸甲之后,他就老实回家窝了一个晚上,这会儿天色微亮才出来。
钱怀恩哪里睡的着,就着清晨的冷意呼出几l口冷气道:“出来看看,另外我还有要事禀告孙将军,不知孙将军在何处?”
奉唬搓着脸道:“在前面,我带你去。”
见到孙亚的时候,没想到他竟然蹲在地上跟几l个凉州兵一起喝热腾腾的粟米粥,边喝边说道:“山河关士卒都是新降之人,一个晚上过去了,虽然还派人看着他们,此刻心中怕也是惴惴不安。
这些早食早些送去给他们,等到了中午再注意筛查。若是身强力壮也有意向者,就把甲胄再发给他们,让他们做个临时辅兵。
若是体弱又不愿意从军之人,家在此地的就送他们归家,若不在此地,就委屈他们暂住山河关。等我去信禀告了主公之后,这些人再做定夺。”
一夜忙碌,孙亚都没来得及写信。
昨夜出乎预料地顺利,也总算没有辜负主公的信任。孙亚极其兴奋的同时,更是松了口气,此时就有些迫不及待想让飞奴把这个好消息传给主公。
钱怀恩稍微走近就听到了孙亚的嘱咐,心中又是一动。这凉州上到将领下到士卒,都是如此吗?
他最初跟随李巍跃造反,之后再到祝阿史,数年时间辗转各地早就成了个老兵油子。形形色色的行伍钱怀恩见过不少,可这凉州兵确实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钱将军来了。”
钱怀恩赶紧行礼,而后道:“折煞我了,我乃是投降之人,如今更是去了官职,将军叫我固之就好。”
孙亚也不强求,顺坡就下了。
钱怀恩反而松了一口气,随后立即道:“将军还请小心,山河关虽在将军手中,可祝阿史在洛京二十里外就屯有精兵十万,就为了保证洛京安全。另外河内郡沁阳县也有屯兵二十万,则是为了防备并州、冀州匪徒劫掠。
一旦山河关有失的消息传出去,祝阿史一定先调洛京守兵,再让沁阳县士卒也立即动身出发。将军既然拿下了山河关,还请李公早早派遣大军来此,以便齐国士卒将至,白白夺回此关隘。”
孙亚立时肃然道:“多谢固之,此事我已有了计议。”
二人稍微商议了一番之后,钱怀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甚至把祝阿史的几l处囤粮地都告知了孙亚。
沁阳县距离山河关以及洛阳都不算远,若是在急行军下,大约五天的时间就能到。而这么多士兵放在沁阳,同时山河关也是洛京屏障,这种前提下祝阿史一定要提前配备好大批的粮食。
你可以不发俸禄,可饭食一定要给吃。
没了粮食,不止军心会散,这些流民反贼出来的兵油子还会反。孙亚没想到钱怀恩竟然连这种隐秘事都知道,这会儿更是止不住高兴。
打仗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拼粮。
祝阿史的这些粮仓要是被抢劫或者被一把火烧了,他估计自杀的心都有了。
此事的真伪孙亚肯定要去确定一下,不过眼前不妨碍他当即表态,钱怀恩的功劳他会立即禀告主公,一定保证主公不会亏待他。
钱怀恩表面一幅不敢居功的神色,内心也是满意。
哼。
你祝阿史自己当皇帝,最大的好处占了。他就看上个婢女,祝阿史就翻脸无情,不留他在洛京称公道侯,那也别怪他钱怀恩无义了。
钱怀恩离开后,奉唬立即摩拳擦掌上前。
孙亚懂他的意思。
他肯定是要留在山河关内主持事务的,奉唬倒是可以抽出一些士卒去烧粮试试看,就是这事得冒一定风险,而且来不及请示主公了。
飞奴去凉州再传回信息都是需要时间的,一来一回,山河关失陷的消息一定最先传到洛京。到时候祝阿史肯定派兵,一动兵马粮草守卫必然严格起来,到了那时就不好弄了。
“让我去吧,这么好的机会我不愿意错过。”奉唬目光灼灼,浑身热血都沸腾了起来。
凉州用人不拘年岁,想想那吴期、邓羌,如今都是一路主将,可那个邓羌的年岁比他还要小一岁呢。年纪轻轻,这名声已经传遍各州。奉唬归了凉州,就时常以他们俩人为前进的目标。
孙亚思索片刻,到底也不愿意放过这么好的战机,当即点头。
奉唬立时抱拳兴奋离开,当天就把袭营的兵马给挑选了出来,还找了不少洛京本地人做向导带路。
“你叔父叫我照顾你的,可别出事了。”奉唬走前孙亚嘱咐道。
说完,孙亚又叫了自己的两个亲卫分拨给奉唬,让他们贴身保护好对方。
当天下午,奉唬带着不多的人马以及每人各带三天自用干粮,轻装简行就悄悄从小路出发了。
两天后。
一传令兵纵马从稍显繁华的洛京街道而过,一路高喊,不知道撞倒了多少摊贩跟行人。
乡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传令兵身后插着三枚赤色短旗,这说明他要传递的消息十万火急。
稍微懂一些的人顿时忧心忡忡,这些年天下不太平,这洛京这几l年稍微安定一些,可别再出什么事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