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刻杀他有什么好处!再则,我若要动手,怎么可能不同你刘文集商议就自行动手,我也不至于愚蠢到这个份上!”
刘文集刚才是被小皇帝的死惊到了,此刻听徐侑说得咬牙切齿,这才回神。也是,这时候做这种事实在不智,绝非主公所为。
徐侑又喊道:“郭达,将人带进来。”
刘文集扭头看去,就看到郭达龙行虎步地进来,身后几个面无表情的士卒将绑的严严实实的四五个宫女以及两个貂珰推搡了进来。
这几人早被吓得不行,此刻进了屋子立时昏过去两个。士卒离开后,郭达跟一尊黑塔似的站在徐侑身侧死死盯着那些宫女貂珰。
“说,你们哪里的胆子!?”
徐侑简直暴怒,小皇帝骤然身亡,他一开始都以为是哪个大聪明自作主张想要讨好他才做了这样的事,更怀疑凉州李氏或者扬州魏收等人动用了暗子故意谋害他。
所以在上半夜,徐侑就调了军队把整个小皇宫都给围了起来,各色宫人全部绑起来分开关押。谁知道查得惊天动地,最后发现朱权的死竟然跟他爹一样窝囊至极!
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宫女被扯下口中布团,虽吓得涕泪交流,可也知道自己再无生路,索性哆哆嗦嗦把杀害小皇帝的话给说了个彻底。只求激怒徐侑,让她速死不受折磨。
原来朱权九岁登基,到现在也
二十五六,说白了也不能称呼小皇帝了。
可小时他还不懂事,如今这样的年岁,大半朝堂被徐侑把持,内里还有寇德太后压制。说是让他亲政,实际上就是个人形印章。
政令不出宫门,这让朱权日益摆烂的同时也日益暴躁。
在外无有权力,他就把一腔怒气全发泄在了身侧的宫人跟貂珰身上。寻常打骂就算了,他还想出各种取乐的想法,比如让宫女不穿衣物与他豢养饿了两三天的大狗待在一处,只为看巨犬撕咬宫女之乐。
又让貂珰展示身体缺陷,更让人喂他们虎狼情发之药,只为看他们扭曲悲惨之景再同后妃一起乐趣。种种行径,早就让那些宫人貂珰对他惧怕异常又愤恨至极。
昨日,朱权偶然风寒,身体稍微有些不适。
他身体一不舒服,折磨人愈发厉害。
宫人实在害怕,便悄悄在他所喝药中下了一些让人昏睡的药粉。只等朱权昏睡后,年龄最大的宫女因其妹妹被巨犬啃食而死,守夜之时忽起愤怒,竟然寻了一块绸布来就要绞死朱权。
谁知道她力气小,中途朱权挣扎而醒,惊扰了其他宫人。
大宫女本以为大势已去,谁知道那几个宫人不仅没有叫人制止她,索性同她一起合力扯动绸布。外头的两个貂珰更是进来,不知道哪里寻来了匕首朝朱权下身砍了几刀。
这些身份低微之人合力,活生生让朱权死得窝囊又丢人。
“我等匹夫之怒,却也能使血溅五步。天下缟素,就在今日了,哈哈哈哈......”大宫女双目赤红,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站了起来,一头朝徐侑的方向撞去。
郭达一惊,下意识一摔重戟,只把大宫女的脑袋砸了个烂,当场身死。
其他宫人大部分都受到惊吓昏了过去。
刘文集是文人,此刻面色也是一白,“清理出去,这些宫人一个都留不得了。”
郭达看徐侑不说话默认,当下就让人来收拾大宫女尸身,其他宫人貂珰全部拖走处决,自然不会让他们见到明日的太阳。
等诸事稍了,刘文集才思索道:“主公,朱权之死虽与主公无关,可天下人不会这么看。”
徐侑皱着眉。
这事徐侑也明白,朱权的死意外又憋屈,他就算满天下去宣传朱权真正的死亡真相,谁会信啊。
“刘公,如今我该当如何?”
刘文集沉思再三,立时道:“主公,朱权昨日感染风寒一事已经请了大夫来看过。今日立即将那大夫寻来,只说朱权风寒加重,如今要卧床休息。随后,一应药物取用如同往日。几天后,便说朱权风寒加重,让朱权宠妃及皇长子等人侍疾。再有几天,就说朱权急病而死。”
大夫好说,只是这宠妃与皇长子怕是要用一些手段使他们闭口不言。
“主公不妨以利诱之,就说朱权发丧之后,主公一力扶持皇长子登基。等朱权之事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后,主公再以皇长子侍疾不尽心,且有趁朱权病重逼迫他退位之意的名义,彻底废除皇长子登基的可能。
皇位空悬,主公监国。只等过些时日,主公再定朱权幼子为皇。若他不算蠢笨,自当知道德不配位之害而让位于主公,如此还能保住后半生富贵。”
刘文集思来想去,索性打算快刀斩乱麻。
这朱权死了,天下人肯定是认为徐侑杀的。之后再如何补救,众人也不过是觉得徐侑欲盖弥彰罢了。
这骂名反正是定下了,那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再则,如今朱权一死,梁国气运早就不存一二,主公何必再立朱氏之人多生事端。
徐侑思索片刻,一拍手道:“就按照刘公说的办,我立时叫人去将宫中大夫全部扣押。刘公,今晚你我怕都不能睡了。”
刘文集反而冷静了下来,缓缓道:“无碍,臣这就去见皇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