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安戈涅闻言都疑惑地抬起眉毛。最严重但也症状最轻?
数分钟后,打开白噪音室沉重的防护门,看到里面的状况时,安
戈涅好像明白了这句矛盾的陈述是什么意思。
虽然资源有限,但这里的白噪音室内部还是尽可能布置得温馨舒适。然而柔和淡蓝色调的房间正中,摆着一张煞风景的巨大金属椅子。
一个红发青年身上绑缚着重重拘束带,被固定在上面。
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但浑身肌肉紧绷,臂膀脖颈露出的蜜色皮肤渗出细密的汗珠,手臂上的青筋毕现,拳头攥紧,就像在与某种看不见的敌人搏斗,随时可能暴起,把结实的绑缚撕个粉碎。
房门开启又关上,他却没有抬头。不知道是顾不上理睬房间里多出的人,还是怕来人会成为新的刺激源头。
“你好,我是接受指派为你做护理的向导。我叫安戈涅。”她柔声开口。
红发哨兵停顿一秒,缓慢地挺直脖颈。
安戈涅看进一双奇特的异色眼眸,左侧冰蓝,右侧澄黄。这无疑是士兵的眼睛,冰冷又锐利,仅仅是对视,那无法掩藏的侵略性就会让人萌生退意,想要回避直视。
但安戈涅没有移开视线,自顾自拖了一把折叠椅在对方正对面坐下,以平和的态度继续搭话:“哥利亚,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吗?还是说,你平时有别的更喜欢的称号?”
压迫力巨大的逼视又持续了十多秒,对方才忽然出声:“随便你。”
他的声音和她想得不太一样,有些低哑,却远没有肢体那么紧绷,拖长的尾音像粗糙的大尾巴,勾得人耳朵有些发痒。
“在正式开始之前,我一般会和护理对象随便聊几句,让他们放松下来,但考虑到你坐在一张不怎么舒服的椅子里,大概怎么都没法自己放松,我也可以直入正题,替你尽快减轻一点负担。你觉得呢?”
哥利亚诧然盯了安戈涅片刻。她这直白又有些冷幽默的风格显然和他之前接触的向导不太一样。
“行,那就直接开始。”他粗声道。
安戈涅颔首,利落地继续说明环节:“另外,护理过程中,我需要和你有一定肢体接触,身体上的接触有益于打开精神屏障。你有比较能接受的部位吗?手,额头,脸颊,肩膀,这些是比较常见的选择。”
对方闻言,突然咧嘴恶劣地笑了,露出漂亮的牙齿,一对尖尖的犬牙尤其夺目:“不太常见的选择也可以有吗?”
“比如?”安戈涅依旧摆着营业的微笑。
她这么一反问,哥利亚反而噎住了。他捏紧双拳,指节顿时咔咔作响,像在威胁她。可安戈涅还是没什么反应,他面色有些不善地撇嘴,从鼻腔中发出闷哼:“随你来吧。话说在前头,不管你怎么一套一套的,给我护理没那么容易,失败了可别哭哭啼啼的。不是我有意刁难你,就是大部分向导都不行,真的不行。”
明明是关乎自身安危的事,这家伙不知道怎么还有点得意,好像自己难以安抚是什么值得夸耀的长处。安戈涅一时拿捏不准这家伙到底是真心诚意地给她打预防针,还是在开嘲讽。
果然症状不算严重,还能对
话,思考和对话逻辑连贯,目前也没有什么走神的迹象。估计只是比平时更有攻击性、所以需要物理束缚防止他反应过激。她在心中默默做出判断。()
哥利亚见她不做声,以为这个瞧着就神经极为纤细的向导萌生了退意,深吸气定了定神,立刻补充:“而且,如果你连我的情况都搞不定,其他三个家伙就不要想了。上面只派了你一个?趁还来得及,再叫个后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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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安戈涅蓦地探手,指腹点住了哥利亚的唇瓣。
猝不及防的接触让哨兵顿时瞪圆了眼睛,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这有些稚气的反应让他一下子看上去就没那么凶恶了。
“至今为止,还没有我没法护理的哨兵。”安戈涅轻巧地吐出宣言。
哥利亚下意识就抬杠:“你该不会至今为止只护理过个位数的哨兵吧?”
安戈涅唇线绷起,偏了偏头,打理过的黑色齐肩发扫过她肩头代表职位的徽记。
这是个相当生动的小表情,如果他们再熟悉一些,她可能就会直接送他一个白眼,但她还是维持了职业的距离感,只恰到好处地表达了不快。
果然好想退居二线,这工作干久了总会遇到难搞的刺头。她面无表情地想。啊,这东奔西跑出外勤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没有固定搭档的公共向导大都会那么抱怨。公共向导是相当特殊的一小撮人,只有少数向导能够安全地、长时间地接触不同人的精神屏障和精神图景。他们的劳动必不可少,因为永远有找不到合适搭档的哨兵需要安抚。大型行动过后,有搭档的哨兵也可能需要紧急护理稳定状况,留待自己的搭档做更多处置。
然而公共向导也因为游离于哨兵向导固定一对一行动的常规外,与其他同伴有着难以逾越的沟壑。更不用说,像安戈涅这样不在某个哨所固定工作,反而被当做游击兵到处排遣的公共向导,就是少数中的少数了。
安戈涅并不是自己选择这种生活方式的。这只是因为她那bug一般不讲理的天赋——虽然评级只有B+,却可以安全地接触任何人的精神屏障,不会担心引发排斥的副作用,也不会轻易受哨兵的精神图景反向影响。
她不止一次被人因为这点先抑后扬地称赞过,先是不以为然而后是惊愕和佩服,仿佛因为有这一特殊天赋,她原本平庸的资质就得到了拯救。这是她隐秘的心结。
也因此,被质疑能力的时候,安戈涅很难真的完全气平。
又不是她想这样的。
“要打赌吗?”安戈涅冷不防问。
哥利亚呵了一声,立刻问:“赌什么?你能解决我的问题就算我输?”
“不,赌我能不能完成对阿尔法小队全员的精神护理任务。”
哥利亚讶然眯起眼睛,目光缓慢的在她脸上逡巡。终于,他慢吞吞地说:“也不是不行。但那样,赌注可得定得大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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