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情况如何自是瞒不过苏父,苏父端坐在榻上,面容柔和看着坐在一旁榻上拿着绣绷刺绣的蒋氏温声道:“这些东西不必绣太多,仔细伤了眼睛。”
蒋氏头也未曾抬,回道:“不绣你穿什么?此去泰安府又得两三月才得回来,泰安不比淮安那边如今还是寒冬,冷得很;且又听说那边干燥,我好好给你和阿玉缝制几身保暖的衣物到时候你们爷孙俩也少遭些罪。”
苏父得了蒋氏得了一通说,也不见恼,笑了笑将抱着汤婆子暖了许久的手伸了过去摸了摸蒋氏的手;极暖的手覆在蒋氏的冰凉的手上,让蒋氏停下了手中不停挑动的针,抬起头来。
两人对视一眼,情意尽在不言中。
“我今日将旁系二叔父家的子博接来了府中,打算此次让他陪同阿玉一道去泰安县试,两人培养一下感情。”苏父缓缓向老妻说着自己的打算。
蒋氏闻此言面色认真了些,刺绣的针也慢了下来:“子博这孩子是个好孩子,他父亲早逝;苏氏旁支当中就他们家要稍稍势弱一些,二婶子这么多年也是一个人守着子博这个儿子,苏氏族规族中之人又不得参与科考;那孩子家中这些年也颇为拮据,还好你时常帮衬一些。我们膝下无子,族中那些人整日打着主意,若是此次去县试阿玉同子博相处得宜,喜欢子博的话,你便也将子博定下来吧;知道你是喜欢子博这孩子的。”
蒋氏抬头看了一眼苏父,苏父轻笑心中熨帖;“还是夫人你懂我,子博为人端方、品行极佳;书院多年也是刻苦求学,踏踏实实,名列前茅;好好培养一番,日后苏氏交到其手上,我也好对苏氏列祖列宗有个交代。”
“不过,一切还是要看阿玉;若是阿玉不喜我定是不同意的,苏家要永远是我阿玉的依靠,他……母亲已经不在,那常平侯府又是个狼窝虎穴,我和你也不知还能在世多久,一定要选个日后同阿玉相互扶持,真心相待的,不然我是断然不同意的。”蒋氏忽然面色极为认真说出了这番话。
苏父点了点头,他自是也有一番思量的;穆苏是他们女儿、他们两夫妻在世上唯一血脉定是要为他做长长久久的打算,他们才能安眠。
夫妻俩一番商议,便将此事商定了下来。
几日后,穆苏一行人便开始启程向泰安府行去;又一次来到这码头上穆苏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同码头上送别的外祖母挥手告别,直至看不见身影,穆苏心中有些伤感这一幕让他想起了三年前离京时,码头上泪眼婆娑的祖母。
不知三年未见,那个疼他的老人如今如何了。
京城,常平侯府
正院儿一片忙乱,白日里杜氏忽然晕厥倒地吓到了一众下人,机灵的下人连忙跑去集福堂禀告老夫人,老夫人刘氏皱了皱眉,不耐的起身到主院儿主事。
下人慌忙请了大夫回来诊脉,大夫诊脉后满面笑容恭喜:“恭喜老夫人,夫人乃是怀有身孕有些不适才会晕倒,无大碍。”
老夫人刘氏面上却没太多喜色,福妈妈上前给前来看诊的大夫封了一个荷包,让小厮恭恭敬敬将其送走了。
老夫人安顿好正院儿的事,吩咐下人们精心伺候,便回了集福堂;福妈妈伺候老夫人上榻见老夫人刘氏面色烦忧轻声开口:“老夫人,府中又有子嗣当是高兴才是。”
“唉,若是他人怀了子嗣我自是高兴的;谁不想儿孙满堂,可是从杜氏那肚子里生出来的我总是生不起几分喜爱,而且杜氏那搅家精,若是个儿子日后这常平侯府又不得安宁了;一时不知该不该喜。”
老夫人刘氏说着皱了皱眉,伸手捏了捏额头,面露痛色。
福妈妈见状连忙上前,伸手为老夫刘氏按捏太阳穴;老夫人就是这才稍稍舒缓,叹了口气道:“老了,这身子整日不是这儿有问题,便是那儿有问题;也不知还有几年光景能活,能不能等到我孙儿回来。”
福妈妈连忙劝道:“老夫人这是说什么胡话呢,老夫人定会长命百岁日后看小世子考取功名,得中状元,光宗耀祖;再为老夫人求个一品夫人的诰命回来。听说那文官一品的诰命夫人都是诰命服都是用的云鹤锦,用鸾锦、玉轴。”
老夫人刘氏闻言也提起了些许兴趣,面上浮现些许笑意:“是啊,这么多年我只用武官诰命夫人的抹金轴还从未用过文官的玉轴;年轻时候觉着金值钱,老了老了才知道玉的矜贵。”
“老夫人日后定会用到的,小世子孝顺,每月都寄好多临淮有趣的东西回来给老夫人;是想着老夫人的。”
“是啊,我孙儿孝顺。”老夫人刘氏想着穆苏寄回来的一些胭脂水粉,还有簪子;或是一些临淮当地的稀奇物件,也不自觉面容慈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