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小羽只上班个礼拜, 就能跟领导出差了!
虽说是天天回的,但好歹也是趟市里呢!
听了她带回来的消息,苗玉兰纠结了好半晌, 还是将大小两个闺女拎进了小黑屋。
“不是电话员吗?走了谁接电话?”苗玉兰揪小闺女问。
项小羽翻箱倒柜地找衣裳,不在意地说:“明天是礼拜天,不用我守电话机。杜老三为了争取表现,主动申请了周末值班。”
“除了跟小宋主任,还有别吗?”
“可能还有吴科学吧, 他下午公社买柴油了, 还不确定。”项小羽从箱子里翻出条裙子, 在身上比量。
“怎么能不确定呢?要是只有们两个,就让姐陪!不然不准!”
波及的项小鸿莫名其妙地问:“家公司的出差, 我干什么?小『毛』都已经工作了,哪有工作出差的候, 还带姐姐的?”
“反正不能让他们俩单独出。”苗玉兰把将项小羽手里的裙子抢过来, 新放回箱子里,“跟男领导出差,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想干什么?”
项小羽不敢顶嘴,好脾气地笑笑, 生怕明天真的她娘扣在家里,不让出。
“笑什么笑!”苗玉兰把闺女推床上坐好,严肃地说, “是我生的, 花花肠子我还能不知道!省城也是跟过的,小宋个家庭,哪是咱们能攀得上的?给我清醒!”
“哎呀, 我清醒呢!我这次出差是为了公事,我们公司打算生产田婶做的种蟹酱,需要市里的展览会看设备。”项小羽尽可能打消她的疑虑,“宋主任原本是想跟贾红梅起的,不过她明天家里有事,才轮我了。”
然,她几次三番『毛』遂自荐才成功的事,就不用说了。
苗玉兰:“个临工,开口闭口就是‘我们公司’。上班比上学的候还积极,好像自己是个多大的官儿似的!”
“嘿嘿,”项小羽打岔,“我要是在市里瞧见了好东,就买回来送。用我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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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至项英雄,下至三岁的侄儿,都她用还没手的十来块工资哄过了。
她许出的些东,花上年的工资也未必够用。
苗玉兰言归正传道:“平在单位也就算了,我不怎么担心,但是跟小宋主任单独出,可得注意!”
“宋主任是个正经,我有什么可注意的!”
“我是让注意,别主动过了头!”苗玉兰真是为她『操』碎了心,“家小宋个家庭是不可能看上咱农村姑娘的。要是太主动了,万他看了出来,岂不是徒惹尴尬!”
“知道啦知道啦!我心里有数!”
宋主任么聪明,肯定早就看出来了。
呵呵。
“我看根本没数!”苗玉兰头疼的『揉』太阳『穴』。
她本就睡眠不好,最近家里的几个孩子又没有个让她省心的。
老大跑给渔业公司了船长,头次离开老辈,自己指挥艘船。
老二隔三差五就往公社跑,张罗女子船队的事比自己的亲事还上心。
老三整天冲女知青使劲,拿热脸贴家的冷屁股,家里的吃吃喝喝送出箩筐,也没见他带过根草回来。
老四的司马昭之心就更不用说了,就是女版的老三。
隔壁还有个突然就嚷嚷要参军兵的亲侄子。
数来数,五个孩子没有个让她省心的。
项小羽凑过帮她『揉』太阳『穴』,宽慰道:“我就是看看,没想怎么样呀!”
她看见小宋主任张脸就高兴,难道她只是高兴高兴也不行?
苗玉兰也不忍心将她管得太严,挥开她按在自己脑袋上的手说:“算了,我懒得管。不过,明天不许穿裙子出,就穿个背带裤吧,也挺好看的,还凉快!”
*
次日早,不六,宋恂便从瑶水村出发了。
与他起进城的是项小羽和吴科学。
昨天答应了项小羽以后,宋恂就想反悔。
他们虽然是出差的,又是上下级关系,但毕竟都是未婚青年,这样单独走在外面,其实很不方便。
公社的大街上,甚至还有带红袖箍的,专盯这样单独走在起的青年男女盘问。
宋恂左右权衡,还是拉上了吴科学。
不过,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带上吴科学了!
的宋恂,骑从刘主任里继承来的自行车,后座上载这个百八十斤的胖子,吭哧吭哧地走在通往公社的土路上。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项小羽踩项队长的自行车,在前面跑得飞快,这会儿已经只能看小小的背影了。
许是终于发现将领导甩得太远,项小羽居然又蹬车子嗖嗖地折返了回来!
“宋主任,咋这么慢呐!要不咱俩换换!”
项小羽踩自行车,叫个身轻如燕,说话的工夫又窜出两个身位。
从瑶水村公社将近十里地,昨晚刚下过场大雨,路上本就泥泞不好走,再加上后座的胖子,宋恂已经累得浑身是汗了。
闻言,他也没争辩。
停下车,示意吴科学抱项小羽带来的个大背包,坐对面的车子上。
吴科学收指示,颠颠儿地跑过坐好。
“坐稳了啊!我跟宋主任可不样,我骑得可快啦!”项小羽夸下海口。
可惜,刚蹬了两下就打脸了,后座上仿佛放了个大秤砣!
脚踏板根本就蹬不动!
项小羽不是个委曲求全的,既然骑不动,她也不为难自己了。
利索地从车座上跳下来,将座驾让给了吴科学。
冲他做了个“您请”的手势,就从对方手里捧过自己的大背包,跑了宋主任的后座。
“走吧,宋主任。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项小羽在车坐上拍了拍,认怂认得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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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包里带的什么东,怎么装了么大包?”他稍稍侧脸,向后方询问。
“这里面可都是好东!”项小羽在背包上拍了拍,“是不是挺爱吃田婶做的个蟹酱的?”
“还行。跟她买蟹酱了?”
“我照田婶的个口味自己做的!”
项小羽在后座撇嘴,天在办公室试吃的候他眼睛都亮了,小宋主任明明就是很喜欢嘛,还嘴硬!
“其实材料和工序不复杂,就是拆蟹肉有些费劲。不过,我发现其实多放些咸蛋黄更好吃,这样还可以节约些蟹肉成本。”
她从包里掏出个白面大馒头,馒头不断刀的切成三片,中间涂了两层厚厚的蟹酱。
“们早上是不是没吃早饭?要不咱俩换换,后面坐吃,我慢慢骑会儿。”项小羽在他劲瘦的腰上拍了下,示意他停车。
宋恂确实没吃早饭。
今天起得早,项前进还没来得及做早饭,他们就出了。
原想公社或者县里找个铺子吃,谁承想,他空肚子,负骑了好几里地,还没地方就已经饥肠辘辘了。
宋恂没矫情,下了车,接过个大馒头就咬了口。
这口里几乎半都是蟹酱,满足得宋恂不由眯了眯眼睛。
见他几口就将大半个馒头吃了下,项小羽笑『吟』『吟』地问:“好吃吧?是不是跟田婶的个蟹酱很像?”
宋恂头,不吝夸奖道:“比她的个好吃。”
田婶五『毛』钱的蟹酱只有小碗,他只尝了口,早忘了是什么味儿了。
这会儿只觉得项小羽的这个版本十分美味。
推车子往前走,宋恂边走边将剩下的馒头塞进了嘴里。
项小羽家里有两个哥哥,知道他们这个年纪的男正是能吃的候,便又无缝衔接地递给他和吴科学个。
“带了多少个?”宋恂吃家的蟹酱馒头有些不好意思。
蟹酱其实不便宜,不说材料费,单只拆蟹肉的手工就要耗很久。
项家蒸的馒头是四两的大馒头,在这么大的馒头中间夹两层厚厚的蟹酱。
对宋恂来说简直是奢侈!
反正般家是舍不得这么吃的。
“就放开了吃吧,管够!”项小羽然不会做好事不留名,见他吃得香,便详细地描述了自己加工蟹酱的过程,“其他还好啦,就是拆蟹太费事了,为了炒这些蟹酱,我拆了两百来只螃蟹呢!手指头都蟹壳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说还举起手指让他看看自己负伤的部位。
其实伤口早就愈合了,宋恂根本没看清。
但是想想他口吃下,家姑娘得拆好几只螃蟹,他嚼东的速度都放慢了。
“今天的伙食我包了!”宋恂想了半天,只憋出这么句。
“行啊。”项小羽并不假意推辞,甚至还讨价还价地说,“得请我吃顿好的才行!不不不,顿不够,得吃两顿才行!我还没在城里吃过好吃的呢,可别想拿便宜的唬弄我!”
宋恂笑:“行,请吃最好的。等咱们了市里,打听下哪个馆子最好吃。”
项小羽喜得拍手,又从包里掏出两个大馒头,给他们分了个。
*
吃了三个大馒头的宋恂,载项小羽,口气骑了县长途汽车站。
花五分钱将自行车锁在有专看守的车棚里,三直接上了开往市里的长途汽车。
夏天的汽车站附近,有好几个卖冰棍和汽水的摊子。
汽车启动前,还会有『妇』女背印有“县冰棍厂”字样的箱子,上车来叫卖圈,生意很是不错。
项小羽是头回坐这种从县里开市里的长途车,也是头回见把汽水冰棍卖汽车上的。
因,不免就盯得间久了些。
宋恂注意她的目光直追冰棍箱子跑,便主动问:“想吃吗?”
他今天得包家伙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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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冰棍吗?”
“想吃。”项小羽抿抿有些干涩的嘴唇,老实头。
宋恂掏出五『毛』钱递给坐在外面的吴科学,“再给她买瓶汽水。”
“这不像是来出差的,倒像是带孩子来春游的,要啥买啥!”吴科学抹了把汗,嘟嘟囔囔地追前面,买冰棍汽水了。
项小羽双手握住前排座椅的扶手,将下巴搭在手背上,回头冲宋恂笑。
“还是跟宋主任出来好呀,居然还有冰棍吃!这样的春游可以多组织几次不?”
见她笑得像个地主家的傻丫头,宋恂不忍直视地将视线转向窗外。
“再多来几次,可能就得加工厂拆蟹女工了。”
提及拆蟹,项小羽赶紧问:“宋主任,咱们能在今天的展览会上买拆蟹的机器吗?”
“暂没听说有哪个工厂专生产这方面的机器,今天主要看的是灌装生产线。”
“就是还需要工拆蟹呀!”项小羽劝道,“我自己拆过蟹,已经很有心得了。工拆蟹的效率别低,公司招工的候,可千万不能按月发工资,不然真的得亏死了。”
“真这么慢?”
吴科学举冰棍和汽水回来,招呼项小羽赶紧把汽水喝了,会儿还得还瓶子。
然后接宋恂的问题说:“我看隔壁的婶拆过蟹,我的天呐,半个钟头只拆出来小碗。看她拆得么费劲,我都不想吃蟹酱了。”
“所以呀,”项小羽咕咚了口汽水说,“不能按月或按天发工资,还是定个标准,每斤蟹肉多少钱,跟有空闲的『妇』女老收蟹肉吧。”
从县里市里的路程并不很远,三在车上断断续续聊了路食品加工厂的问题。
等汽车停在市长途汽车站,吴科学还有些意犹未尽,下车还不忘回头跟宋恂建议:“咱们船队出海,网下就是上千块,咱们这次干脆就买……”
话说半截就“哎呀”了声。
项小羽跟在他的后面,赶紧下车扶住他,随后便发出了与他如出辙的“哎呀”声。
“宋主任,先别下来!”项小羽站在泥坑里,伸手制止紧随其后的宋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