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2 / 2)

咒术师向来习惯处理恐怖的咒灵或者是险恶的诅咒师,这种并无真实敌人出现的场合,自然用不着他们特意登场。更何况人类死后的世界,他们也不一定了解多少——那是属于死神们管理的工作。

比起让人类的魂魄继续在活人身边游荡,其实更需要的是死神的魂葬仪式,而那正是一种可以将魂魄顺利送回尸魂界的安全方式。

毕竟魂魄在现世长期停留,只会让他们越发留恋现世,继而因果之锁逐渐被侵蚀,变成带有空洞会持续饥饿的【虚】,之后再也无法感受到满足。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还没晋级成为瓦史托德的他差不多。

这片区域如此繁华,即使不是空座町那样的重灵地,也应该少不得死神的驻扎。这种时候只要借用他们的斩魄刀刀柄用灵力盖个戳,就能一劳永逸,直接解决这样的麻烦了。

可惜乌爾奇奥拉跟着惠绕着涩谷走了大半圈的路,来自不同国家的游客团都看了好几茬。都没有见到任何一个穿着死霸装的身影。

死神仿佛就此消失了。

漂浮在涩谷空气当中的,并不是蝇头或是咒灵,而是步步紧逼,就要从背后行至而来的危险。

似乎感应到这份越发靠近的压迫力,伏黑惠的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从身后探来,重重搭在了少年的肩上。

……

五条悟道,“好好的跳起来做什么?你在扮演兔子吗?”

伏黑惠喊。“怎么是你?”

“看到我来涩谷也用不着一脸惊吓吧?”

五条悟委委屈屈,指了指自己绑着白色绷带的俊脸。“我就看起来这么不像好人?”

你说呢?少年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暴躁,立刻伸长脖子左右四顾,然而人流如织的街头实在不是适合寻找的地方,他只能忍着气重新看向一脸无辜的监护人。

“我刚才……算了,没什么。”

不再纠结陌生视线的事,伏黑惠打量男人的一身黑衣,自然发现明显不同往常的气场——仔细说来的话,大概就是今天看起来更像正经人一点。“你来这里干嘛?”

“上课啊,不然呢。”

稍稍撇头示意,不远处店门前果然立着三个高中生模样的黑衣咒术师。而惠怔愣后才想起,五条悟还是位高专老师,除了祓除咒灵拯救世界,平时还要做的就是指导学生。

“只是今天的任务有点复杂,是跟诅咒师有关。”五条悟道。“打了一小架,那老太婆溜得飞快。估计要以失败告终了。”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五条悟看起来并不完全失望,反而一副全然掌握的淡定模样。他解释诅咒师要比普通的咒灵更难对付,正是因为人类的心思更加诡秘。尤其今日接触到的,还是位靠骨灰来操控亡魂的诅咒师。

那位诅咒师经验老道,虽然表面看不出来,其实早就有了无数逃脱的保命法子。“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今天的任务是做不成了。那家伙妥妥的是适合千里做贼、擅长逃脱的类型啊。”

“……原来也有五条老师解决不了的事情吗?”

“占着最强的名号,又不意味着我是行走在世间的神明大人。”

五条悟耸肩。“况且日本的八百万神明也有一堆解决不了的烦恼呢,我还带着三个不懂事的学生,自然不好和人家硬碰硬了。”

“其实失败也没什么,有时候正是因为提前尝过失败的滋味,才会得到进步,下一次才会做得更好……”

“恐怕对方在开始就抱着必死也要逃走的觉悟,所以才扔下那几个带着诅咒的骨灰罐,想图利用亡魂来调虎离山——所以说有时候比起咒灵,抱有【觉悟】的人类才更加可怕……”

说到这里,五条悟似乎被唤起了某种回忆,唇角的弧度渐渐加深,露出一个奇异的微笑。这换回对面伏黑惠不解又困惑、满满的“你是不是傻”的眼神。

“……我真的很看不惯你那傲慢的态度,五条老师。”

“啧,只要你的学生对这结果满意就行了。”伏黑惠拧着眉毛,有些不放心。“记得要把诅咒师丢出去的骨灰罐回收,那种东西扔在公共场合挺不好的。”

“你想的还挺周到的嘛,惠。已经有专业咒术师的样子喽。”五条悟赞扬道。“说实话,我都等不及看你成为我学生的那一天了。”

“啧,都说了多少次,我才不要做什么咒术师……”

“明白明白,谁都会经历一遭叛逆期,我小的时候也挺不想继承家业去当什么最强的。”

“……”

监护人就在身侧,熟悉的插科打浑完,那远远被人凝视着的感觉就已经完全消失,伏黑也再没什么紧张感了。他和五条说完话、正准备离开,后者想摸了摸小孩的海胆头再告别,结果手就顿在了那里。

“我说,小惠……你这习惯可不大好……”

咒术师迟疑地说着,扯开一点衣襟,然后伸手从少年的锁骨处摘下一只不知趴了多久、触手尽是体温余热的漆黑小蝙蝠。

“……我可不记得有教过你把咒灵贴身放在衣服里啊,惠。”

他叹息一声,“这么宠溺的养法,会出问题的。”

对于这样真诚的教诲,少年的反应是扭开脸装作没听到,而五条这是单手松开缠在“六眼”上的绷带,让暴露在空气中的苍蓝对上破面平静无波的翠绿。

“我们又见面了呢,【蝙蝠先生】。”

五条悟道。“没想到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你,还是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挺出人意料的。”

“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蝙蝠自然无法回答。它睁着绿得森寒的眼睛,尾巴轻晃。紧接着一个巧劲便挣脱了五条拎着的两根手指,然后翅膀扑扇着落回伏黑惠的肩上,又转过身沉默地对上他。

那无声无息、从翠绿中流淌而出的愉悦,让感官敏锐的男人随即危险地眯起眼睛。

“为什么我还有一种白菜被拱了的感觉?”他喃喃自语。“有点不爽,要不要搞个破坏?”

“……”伏黑惠沉默片刻,这才不确定地问。“五条老师,你的叛逆期还没结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