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内心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路炀:“……”
这茬过不去了是吧?
“还有微信上的备注,”贺止休斜睨着置在边侧的路炀手机,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困扰已久的问题,“我给你的第一印象就是那个?”
路炀抬眸看他,昏暗光线下他表情显得尤为冷酷无情:“你觉得哪个正常人开口第一句就是拒绝搭讪?”
贺止休略显意外:“你没遇到过?”
“没有。”
“哦——”贺止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这么说我是你人生中的第一个?”
“……”
这称呼怎么听都不太正经。
路炀木着脸补充纠正:“第一个神经病。”
明明不是什么好话,但贺止休盯着路炀看了半晌,不知怎的就是没忍住低笑出来。
就在这时,一门之隔的走廊陡然响起急促脚步声,紧接着是轰然炸响的敲门声。
“路炀?你睡了吗?”
宿管老师熟悉的声音陡然响起,寝室桌前的俩人同时一愣。
但不等路炀反应作答,就听咔擦一声,门把被人从外拧开。
电光石火间,路炀堪称反应神速,连台灯都来不及拍灭,猛然起身拽住对面的贺止休,往自己方向一拽——
嘎哒一声闷响,宿管老师提着手电筒探头而入。
昏暗光线下,他那方正的两腮被淹进阴影,由下至上的手电筒生生将那张略显严肃的面孔照出几分惊悚感。
“又在熬夜刷题呢?”宿管老师轻声问道。
“对,”路炀镇定回视,抬头时手腕在卷面上一划,似乎潦草地写了个什么字,接着说:“写完这张卷子我就熄灯休息,有什么事吗老师?”
“哦,也没什么,”宿管老师挠着头,目光在宿舍内飞速逡巡了圈:“就是刚在外头听见你这儿有说话声,我还以为江浔回来了,就过来看看。”
只见偌大寝室内只有半边生活痕迹,另一侧仍旧是空荡一片,除了中央并排的两张课桌外再无其他。
桌底空旷倒是有黑影在,但被路炀交叠的双腿与倚在桌腿的书包挡了个正好;从宿管角度望去,就是一团灯光照不到的深色阴影。
“他还没回,”路炀难得多问了句,“您还有事吗?”
宿管老师本来还想多问两句是不是刚有人来了,但转瞬又想到路炀平日里那不易近人的模样,这种问题无疑是废话。
于是手电筒光芒往回一收,语重心长地教育了句:“没事了,早点休息。题是刷不完的,别把身体熬坏了,知道了吗?”
路炀点点头表示知道。
直到宿管老师脚步彻底消失在门外,路炀才终于松了口气,身体朝后一仰,用脚尖踢了踢蹲在边上的贺止休
() :“赶紧滚回去。”
贺止休屈膝坐在地板上,
风马牛不相及地问:“江浔是谁?”
路炀顿了顿,
“我室友。”
“就是宋达说的那位休学了的原班长?”
“嗯,”
路炀答完才发现桌边的人光说不动,非但没有丝毫站起的准备,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就那么倚着桌角席地而坐。
“唔,”贺止休低着头,漫不经心地问:“也是Beta么?”
路炀:“……”
什么废话问题?
Beta是个万金油性别,因为不受信息素困扰,分配宿舍时只考虑第一性别,其他的基本随机。
但大多数学校——包括应中在内,在分配寝室时,依然会为了防止出现不同性别之间,尚可能存在的种种不可调和的争议性,基本都会将二者均相同的人分配至同个寝室。
譬如贺止休那尚未谋面的舍友季炎是Alpha,与路炀同寝,休学半月的原班长江浔,自然也是Beta。
路炀简直懒得搭理这堪称废话的问题。
他正欲再下二次逐客令时,贺止休突然站起身,手中还捏着一样眼熟的白色信封:“你东西掉了。”
路炀一愣,下意识扭头看向身侧——齐青乐写的信纸还在手边。
所以贺止休手里的只是一个信壳而已。
“……”路炀接过信壳,不由瞥他:“你刚蹲那儿半天,就在看这个?”
“嗯哼,”贺止休指尖抵着桌沿边,朝路炀方向靠了靠,“观摩一下妄图超越年级第一大学霸的宵小字写的怎么样。”
路炀倍感无言:“无不无聊。”
“字是还行,看出来下功夫练过了。”贺止休正儿八经地评价完,话锋又是一拐:“不过你的名字写的不怎么样。”
这话前后矛盾的就跟题全都会做,但写出来全错没什么区别。
路炀不由又瞟了这人一眼。
然而不等他开口问,就听贺止休话锋一转,又问:“所以你看了么?”
路炀:“看什么?”
“信,”贺止休似笑非笑道:“这年头大家都用互联网,他却突然这么复古。听说还是找许棉枫转交给你的?”
昨夜自习时贺止休恰好被科任老师叫去了趟办公室,等再回来时,铃声都打了半截,这事儿还是今天从宋达那大嘴巴里得知的。
路炀刚点了下头,就听贺止休唔了声,忽地若有所思道:“看那名字一笔一划写的还挺认真——不会其实是打着道歉信幌子的情书吧?”
路炀:“……”
虽然早已清楚贺止休嘴里吐不出象牙,但陡然来这么一句,路炀险些膝盖磕上桌底。
他摁着突突跳跃的太阳穴深吸了口气,冷冷道:“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正常的东西?”
贺止休挑眉反问:“这不正常吗?”
路炀木着脸:“这哪儿正常了?”
寝室寂静
无声,
只余风将玻璃拍的啪啪作响。
俩人一站一坐,
台灯余光将他们包裹其中,形成高低错落两道阴影,打在脚下的地板上。
足足对视了十来秒,贺止休突然眯起眼:“路班长,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
路炀也眯起眼:“你皮很痒是吗?”
贺止休确实皮有些痒,但为了防止这是最后一次踏入对门邻居家交流感情,在路炀彻底不耐烦亲自起身动手把他轰出去的前一刻,贺止休终于自觉地走向房门。
“哦,对了,”
开门前一秒,贺止休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道:“你明早想吃什么?”
路炀顿了下:“我不吃早餐。”
贺止休眉梢一扬,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就见路炀突然搁笔起身。
“这么热情吗,”贺止休满脸惊讶道:“还来送我一程。”
“……滚蛋,”
路炀只觉额角的青筋要跳爆了,偏偏又不能太大动静,只得深吸一口气压着嗓音冷若冰霜道:“我要关门!赶紧滚。”
贺止休轻轻眨了下眼,只见路炀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呼的声飞快拉开寝室门。
从表情上看,要不是因为时间太晚,担心待会又把宿管老师召回,这会儿估计已经上脚当场把贺止休踹出甩门一条龙了。
路炀开完门就发现身边的人半天没动静,他不耐地转头,好巧不巧与贺止休直勾勾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幽暗中,少年瞳孔漆黑如墨,半边轮廓蕴着层极其浅淡地微光,将本就深邃的双目衬的愈发望不见底。
“看我干什么?”
路炀微微蹙眉,掐着最后指甲盖丁点大的脾气冷冷道:“你明天不上课了?”
“没什么,”
贺止休像终于回过神,仿佛随口调侃般,冷不丁来了句:“就是突然觉得,你不戴眼镜的样子比戴了好看。”
路炀:“……”
<hrsize=1/>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直男小鹿与七扭八拐半天决定直球拉倒的小盒x
以及存稿在闪红灯的西红柿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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