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转学生Alpha仿佛感受到视线般,突然转头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姚天蓬一愣:“姚天蓬。”
贺止休眉梢一抬:“天蓬元帅的天蓬?”
“……”姚天蓬满脸憋屈地点点头。
“我叫贺止休,”贺止休朝他伸出手,“自我介绍还没想好,怎么写待会让路班长帮忙给你写一下。”
姚天蓬:“?”
正整理桌子的路炀:“?”
姚天蓬显然还是头一回遇见这种自我介绍,一时间都忘了疑惑为什么同学之间还要进行握手礼,满脸懵逼地也跟着伸手。
然而触碰上的瞬间,贺止休掌心陡然收紧,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力道瞬间传遍全身。
姚天蓬几乎是瞬间从懵逼中回过神来,但他还没来得及感觉怎么回事,眼前的Alpha已经先一步松开了手,俊美的脸庞上挂着堪称友善的笑容,还冲他挥挥手:
“快去吧朋友,你脸都快憋青了,别待会真爆了那什么流满地哦。”
姚天蓬:“…………”
他感受着手掌仍旧残留的疼痛,看看贺止休,又看看手,接连重复了好几遍,某种呼之欲出的直觉盘旋于舌尖。
然而不知是语文功底不行,还是表达能力欠缺,愣是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最后只得满头问号地憋着濒临爆炸的膀胱,转身跑了。
等人离开后,贺止休才缓缓收回视线,倚着身后的课桌饶有兴致道:“你的新同桌还挺有趣的。”
“……哪儿有趣?”
贺止休唔了声,“各方面?”
路炀没明白这人握个手的功夫哪里得出的各方面,也懒得在意。
他面无表情地将重新剁齐整的书本重新压回课桌,陡然想起什么,转身冷淡道:“你还在这干什么?”
贺止休眉梢一扬:“这么快就有了新欢打发旧人么?”
路炀:“……”
他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有瞬间的变化不定,紧接着才冷冰冰地蹦出一句:“你不要逼我在这里给你一顿打。”
贺止休眼底划过一抹浅淡笑意,转而又屈指在书上敲了敲。
“不过你这书确定不收收么?”
他顿了顿,补充道:“前后都有了同桌,人多口杂,待会不小心又被哪个不长眼的撞了。”
这人的嘴可能真的开过光,话音刚落,前方一道身影陡然踉跄而来,眼见下一秒后背就要撞上堆叠成塔的书上。
上一回的课本废墟刚过没多久,路炀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按住书籍。
然而手指刚触上,另
一只陌生的手掌陡然覆住了指尖。
俩人几乎是同时一愣。
电光石火间,路炀下意识抽回手。
那动作避的太快太明显,贺止休想不觉察到不对劲都难,近乎同一时刻抬眸朝路炀望去。
好在这一次倒退的人比许棉枫靠谱,即将磕上课桌的前一秒,愣是生生停住。
旋即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连忙放下课桌转头道:“抱歉!我没碰到你吧?”
路炀回过神,这才注意到对方居然是先前在小餐馆里见过的英语课代表,文锦之。
“没事,”
路炀扶了下镜框,将手随意往衣兜里一揣,“你坐这里?”
文锦之点点头:“我是第一组第四排,正好在你前面。”
文锦之算是路炀在三班除了宋达之外,唯二接触算多的人。
一是因为俩人成绩都好,英语老师隔三差五喜欢把他们喊起来组个口语对话范本;
二是文锦之晚自习时常会请假,路炀这个六边形战士级别的学霸,就不得不顶替对方的职位,被偶尔监课的英语老师叫起来带班。
尤其在三班原班长走后这段日子里,顶的尤为频繁。
临近午休,又是用餐点,每个人换完座位就扭头朝食堂狂奔,此刻放眼望去教室早已空了大半,只剩零星几个还在磕磕绊绊地挪动着。
“我坐的远,本来想提前搬过来的,结果去办公室拿了个作业就耽搁了,”
文锦之把桌子往里一推,长吁口气道:“刚刚不好意思呀,我东西太多了,所以倒着走比较方便,差点就碰到你了。”
不提还好,一提这茬,路炀莫名又想到刚刚与贺止休手掌交叠的触感,顿时感觉有股无名热意在那块肌肤迅速燃烧起来。
揣在衣兜中的手不自觉攥紧成拳,路炀眼错不眨地岔开话题,随口问了句:“你同桌还没来?”
“快了吧,”贺止休突然答道。
他指尖巡过书脊,确定安然无事不会倒下后,才不紧不慢地收回手,十指交叉虚拢在前,“不过我建议你提前把桌子拉出来点。”
他这话是对文锦之说的,后者明显愣了下。
路炀也不由瞟他,贺止休仿佛看出他眼里的困惑,挑着嘴角解释道:“如果我没猜错,一组四排的另一个人,是季炎。”
这下连路炀都不由一愣。
说曹操曹操到,几乎话音刚落,就听后方传来嘎啦一道脆响。
三人同时寻声望去。
只见一位许久没在三班出现过的高大身影正站在讲台上,单肩挎包,一只手拖拽着张空荡荡的课桌,目光从前至后一一扫过,最终停在了文锦之身边的空位上。
紧接着男生目光一顿,仿佛觉察到什么东西,视线缓缓上移,继而成功对上一双即使隔着镜片,也仍旧冷淡无波的眼睛。
季炎:“……”
路炀:“……”
贺止休仿佛在这一刻陡然想起这俩人的恩怨——
没有恩,只有季炎单方面对路炀的怨——眯着眼似笑非笑地对季炎开口:
“巧了,听说你高一月考做路炀隔壁?”
季炎:“…………”
哪壶不开提哪壶,季炎脸色当即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
作为贺止休转来前三班唯一的Alpha,季炎个头出挑,黑发剪得格外的短,配着松松垮垮的校服往那儿一杵,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个惹不起的问题混子。
事实上也确实差不多。
贺止休刚说完,季炎目光立刻满是危险地转移了过去,几乎半秒不耽搁地拖着桌子一路向前,气势汹汹地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干架。
路炀跟季炎的接触仅余月考那次,高二开学分班后,印象中这人请了挺长一段时间的假,以至于第一次月考都没参加。
眼下陡然位置分到了一块儿,路炀也不怵他,揣着兜面无表情地等他过来。
就在他以为这人十之八九得挑事一场时,十分意外的居然停下了。
只见季炎半眯着眼危险地看看路炀,又看看贺止休,紧接着扭头重而响亮地“哼!”了一声:“二对一,别想骗我动手。”
路炀:“……?”
场面一时诡谲叵测。
就连贺止休也难得沉默稍许,才忍不住倾身凑近路炀,委婉道:“他考年级倒二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路炀难得赞同贺止休的话,然而紧接着耳尖处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他神经末梢不由敏感一颤,几乎潜意识往后靠了一步,避开了贺止休的接近。
避完他就有些后悔了。
如果说刚刚手碰上又突然避开,还可以解释为不习惯与人发生肢体动作;
那么此刻,这与平日交头接耳并无差别的行为——尽管耳尖触上鼻息,但其实贺止休是倚着身后课桌微微俯身凑来的,二人之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就很难不再让人疑窦丛生了。
毕竟这是在不久之前,比他们交头接耳说话时都还要稍远些的距离。
路炀却在这个动作间,尤为敏感地朝后一躲。
前方季炎放好课桌回身去拿椅子,文锦之正低着头犹豫着要不要帮季炎对齐课桌,偌大的教室空旷一片,走廊上除却风声之外再无其他。
清晨阵雨已然平息,阴云盘旋高空之上,窥不见半丝日光;风从未闭合窗户吹入,卷起窗帘,空气中响起呼啦一声,柔软布料转瞬将路炀从后至前裹入其中。
贺止休在这一刻直起身体,仰头无声对上路炀的眼睛。
四目相触中,少年瞳孔漆黑如墨,不含任何笑意,也不见任何其他情绪。
仿若望不见底的深潭,就这么一眨不眨注视而来。
“路炀,”
恍然间,路炀看见贺止休薄唇微张,齿缝间似乎含着句轻问。
但下一秒不等看清,窗帘迎风而落。
米白色遮盖了所有视线,包括贺止休。
——你是在躲我吗?
<hrsize=1/>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小心思非常多的小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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