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止休脑袋挂着毛巾出门时,季炎还坐在寝桌前抓耳挠腮。
Alpha的同类气息不可避免地扑鼻而来,贺止休几乎是下意识眯起了眼睛,眉眼间极为少见地染着几分浅淡的烦躁。
“喂,”这时季炎突然出声道:“你跟那个路炀……很熟么?”
贺止休准备拉开阳台门的手一顿,没什么表情地转过头:“干什么?”
季炎拧着眉道:“我就问问,你们熟不熟?”
“那得取决于你想问什么了,”
贺止休半倚着玻璃门,湿漉的黑发被尽数捋止脑后,零落的发尾沾附在脖颈处,虚挂在头顶上的毛巾正好在脸上笼下一层阴影。
近乎一米九的身高让他即便与季炎相隔好些米,也依然令后者感觉到一股并不舒服的居高临高下的俯视。
Alpha没几个脾气好的,季炎显而易见也不遑多让。
他当即满脸不爽地站起身,仿佛是要借此夺回点什么气势。
“我听说他上次月考,还是年级第一?”半晌季炎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憋出了这么句。
贺止休顿了顿:“对,你有问题?”
“没有!”季炎烦躁道:“我就是想问你,他成绩那么好,真的纯靠自己么?”
贺止休:“……”
这是什么破问题?
他耷拉着眼皮,没什么情绪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并不熟悉的新室友。
片刻后拉下毛巾,语气是连自己也没注意到的冷淡:“考试不靠自己能考什么,拉条狗在答题卡上一通瞎猜?”
“……”季炎脸色一下就黑了,立刻敏感道:“你他妈嘲讽谁呢?我就是问问,如果路炀成绩那么好,我能不能找他帮我补个课?”
这下轮到贺止休愣住了。
他匪夷所思道:“你想找路炀补课?”
“……对,”
大概是觉得这行为跟认输没什么区别,季炎气势登时直线下滑,难得转过头没去看贺止休的表情,只撇着嘴自顾自嘟囔了一会儿,才烦躁地坐下身,破罐子破摔道:
“我之前缺了一段时间的课,我发现这些知识点我都跟不上了,刚刚好不容易写完,结果拿手机一查……”
一查怎样他还没来得及说,就见贺止休迈步走来停在身边。
少年顶着湿漉漉地头发在桌边站定,低头时,发梢的水珠顺着重力当空落下,眨眼间在卷面洇出一道湿痕来。
“我艹!”季炎连忙把卷子往旁侧一拖,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我好不容易写完得题!”
谁知贺止休却道:“不用客气,帮你省了涂改液。”
季炎:“……”
他在一瞬的愣怔后听出贺止休的言外之意,不爽道:“你怎么知道我这题就错了?”
“很难么?”贺止休眉梢一扬。
“……”
季炎看看题目,又看看贺止休,满脸质疑道:“
你会做??”
贺止休似乎下意识想说什么,但话到齿关,又陡然一转:“不会。”
季炎:“…………那你说个屁?”
“我不会写不代表我不懂题目,你那明显就是语言逻辑能力都没发展好的错题方式,”
贺止休擦着头发往床上一坐,漫不经心道:“不用找路炀了,他不可能给你补。”
如果说刚刚的季炎是被作业弄得满脸暴躁,那么这会儿,就是被贺止休的话激的浑身上下不爽因子都浮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他就不可能答应给我补了?”季炎眯着眼冷冷说:“虽然他在我这里第一印象不好,但我今天听其他人说了,路炀脾气没那么差。”
贺止休眉梢一扬:“你听谁说的?”
“三班其他人,”大概是胜负欲被激起,季炎难得憋出几个人名道:“许棉枫,文艺委员,还有我同桌。”
贺止休不动声色地眯了下眼。
“算了,我现在就去问问,”季炎显而易见是个急性子,自我纠结没两分钟,当场就要起身往大门走去。
然而刚站起身,肩膀陡然被人沉重按住,紧接着是贺止休强硬的声音:“不行。”
季炎奇怪地看他:“为什么不行?”
贺止休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往季炎面前一照:“十点了,马上就要熄灯时间了,路炀早就已经睡觉了。”
季炎满脸不信地瞅他:“你怎么知道?”
贺止休臂力犹如千斤坠般沉沉按在季炎肩上,大多数时候Alpha体格臂力都相差无几,然而季炎却莫名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摁得动弹不得。
只见贺止休突然勾起唇角:“当然是因为我跟他很熟啊,你这么贸然过去,除了被轰出来之外,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季炎狐疑地看他:“你被轰过?”
贺止休:“……”
“反正,找路炀补习这事儿没戏,另做他想吧朋友,”
贺止休轻描淡写地避开了自己被轰没轰过的问题,确定季炎前去敲门的心思歇了下来,才收手转身道:
“何况人家凭什么给你补?想学习你大可直接找老师,不是更好?”
“我才不找老师,”季炎没好气地支着下巴,似乎嘟囔了两句什么,但贺止休对他人内心想法毫无兴趣,拉下毛巾起身就要去吹头发。
然而步伐刚迈出,季炎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又道:“我觉得路炀未必不同意。”
贺止休动作一顿,眯眼回头:“你哪里来的自信?”
“我之前跟他接触过几次,虽然总是一脸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不过做人还行,”
季炎倚着靠背转笔道:“高一下册那会儿,有个傻子Alpha非要去招惹一个Omega,下了课莫名其妙就带了一群人,把那Omega堵在了厕所里,说是要对他告白。”
“那Omega吓得脸都白了,结果路炀突然就从隔间里出来——外开的门,啪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