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炀刚踏出的脚险些磕到椅子腿。
“?”武子鸣满脸愣怔,“缴啥费??”
贺止休跟没听见似得,立马就说:“没有是吧,没有走前门。”
然后咣当一声关上门,徒留武子鸣与后边等着进来凑热
闹的其他人满头问号。
恰在这时预备铃骤响,英语老师从另一端走来。
顿时间没人再顾得上疑惑缴什么费,一窝蜂地掉头从讲台冲进教室。
四面八方依然嘈杂,但后排这方寸之地终于安静下来。
贺止休这才松开了门把,解锁转身回位。
“缴什么费?”
路炀站在课桌边眯着眼问道。
贺止休唔了声,不假思索地转头回答:“不知道。”
路炀:“?”
“太烦了这群人,你换位到这儿又不是为了给他们蹭喜气,”
贺止休边说边拉开椅子坐下,理直气壮地抬起头看向路炀:“再说了,身为同桌的我都还没蹭。”
路炀:“…………”
路炀沉默地与这位Alpha同桌对视片刻,突然冷不丁地问了句:“你家里条件是不是挺好?”
贺止休难得愣住:“什么?”
“不然你这低于平均数值的智商是怎么杀出九年义务制教育考上市二中的,”路炀面无表情地拉开座椅,意味深长道:“说实话吧,是不是捐了栋楼。”
教室外英语老师已经走到了门口,嘈杂逐步变小,贺止休直勾勾地盯着路炀侧脸凝视片刻,忽地挑唇笑道:“说不定呢。”
路炀瞥他。
只见贺止休托着下巴意味深长道:“也许我来应中也捐了呢。”
“……”路炀扯了扯嘴角:“你还挺骄傲?”
贺止休谦虚地一颔首:“一点点。”
路炀冻着脸扭过头,决定过完期中一定要再次申请换位远离神经病。
上课铃正式打响,路炀习惯性抬头要去拿英语教科书,目光触及到空荡一片的桌面,才又想起东西都被自己收进桌肚了。
“真的都不放了么?”贺止休见状,又出声提议道:“或者你可以挪一些我这里,反正我靠墙,往里堆得再高也没那么容易倒。”
说着他边把桌上本就不多的东西往桌肚里一扫,立刻空出了大片空地。
路炀却只是浅淡地扫了眼便说:“不用了。”
贺止休眉梢一扬:“真的?”
当然是真的。
事实上路炀也没多喜欢把东西堆积在课桌,毕竟遇上体积大点儿的习题册都没办法完全摊开,只不过碍于不想被注意到的诉求,才不得不那么放着。
而事到如今这个夙愿显然已经彻底落空,三班只要是个人见着他,都能自然而然地凑过来打个招呼的情况。
这种情况,再堆叠书就没了意义。
更何况一旦桌面可使用面积缩小,那就意味着隔三差五就会不小心“入侵”到同桌的领地。
比如先前他跟姚天蓬坐的时候,手肘总会不小心磕碰到对方。
假若他跟宋达同桌倒也就无所谓了,但现在换成了贺止休……
“嗯?”贺止休见路炀半天没有反应,不由倾身凑进:“路班长?同桌?路炀炀?
”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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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起眼危险看他:“谁允许你这么喊我了?”
贺止休眉峰一扬:“宋达都可以,我不可以?”
路炀被他烦得不行,拧着眉下意识就答:“你跟他又不一样。”
“那我什么样?”
“……”
“怎么又不说话的,”贺止休喋喋不休地追问,“昨天还喝了人家的奶茶对人家说了谢谢,今天就说我跟他不一样。路炀炀,你真的好狠的心呢。”
路炀:“…………”
他确实应该狠下心。
路炀感受着额头跟随血压狂飙一起狂蹦的青筋,内心对提出换座的悔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峰值。
他刚刚就应该原地反悔死活不换才对。
英语老师已然站上讲台,路炀果断无视了贺止休愈发来劲的戏瘾。
对走马上任班长这个职位至今,头一回尤其迅速、且发自内心地自愿站起身:
“上课。”
所有人稀稀拉拉站起身,拖腔拉调地打了招呼。
“咦,”英语老师忽然惊讶道:“路炀你换位置了啊?”
路炀一顿,咽下了满心的后悔:“是。”
只见英语老师满脸遗憾地叹了口气:“刚想着你跟文锦之坐一块儿,正好能来个口语示范。既然换这么远就算了。”
一组的文锦之闻言也下意识扭头望来,目光交错的刹那,路炀无端从这位英语课代表眼中窥出丝许不同的情绪。
“看什么呢,”
贺止休突然在身后微妙道:“怎么才刚刚换位,就背着我跟其他人眉目传情呢?”
路炀:“?”
如果说前面的话只是让路炀忍无可忍,那么眉目传情四个字吐出的瞬间,坐在前头、明显竖耳朵偷听半晌的两位前桌也终于忍不住回过头。
只见他们目光震惊而不可置信地在路炀与贺止休之间来回逡巡,思维不知道歪去了哪个爪哇国,片刻后突然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自以为窥破什么天机秘密地点了点头。
“……”路炀木着脸寒气四溢地回视:“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感受下学霸的气息,”
前桌说完顿了顿,又立刻转头满面肃容地看向贺止休:“我懂的贺哥!要收费,都懂都懂!就纯纯感受一下,我们这就往前坐。”
然后不等贺止休开口,刺拉两记长音划过耳畔,俩人已经拽着椅子齐齐与后桌腾出足以塞下一个人的距离。
路炀:“…………”
“还挺上道的,”
贺止休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正欲转头再说时,只听咣当!一声闷响。
路炀一改方才拒绝放书的决定,从桌肚中一连掏出好些本,重重压在了两张课桌之间的分界线上。
贺止休微微一愣,看着中央突然多出来的书,挑眉道:“这什么,楚河汉界?”
“三八线,”路炀每个字仿佛刚从三九寒泉里捞出来似得,一字一顿危险道:“接下来你要是再敢凑过来犯欠,我就……”
他话音未落,膝盖陡然被轻轻一碰。
只见贺止休不知何时跨过课桌间的横梁,小腿朝路炀方向倾斜而去,膝盖隔着深蓝校裤,轻轻抵在了路炀的膝盖上。
“上面不能碰,”贺止休倚着靠背,轻声说:“那下面总可以了吧?”
路炀那句还没来得及说完的后半句顿时被尽数噎在喉咙里,险些咬到了舌头。
短暂死寂后,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前桌再次齐齐响起两道细微的“刺拉”短音。
前方。
只见刚刚还只能塞下一个人的间隔,现在可以塞下一头猪了。
路炀:“……”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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