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爱丽丝又回头瞪了一眼琴酒:“别做出格的事。”
……
琴酒只是看了一会儿。他想了很久,还是把被子给盖上去了。
只不过,还有一点令他有些在意。
他掰开水岛川宴的唇,摸到牙齿。他还记得水岛川宴迷茫着眼乱咬的时候,犬牙有些过分的长,甚至抵在下唇。琴酒的食指在水岛川宴的牙床上摸了一圈,指腹触碰到犬牙,尖尖的,但没有那么印象里夸张。
琴酒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晚上的时候天太黑,情绪太激动,自己看错了。
但那尖牙,实在是让他想起某些吸血鬼。
琴酒又摸了摸,很疑惑。
水岛川宴很轻地皱了皱眉,看起来不太舒服,但没能醒过来。舌面和牙床被刺激,涎水不由自主地分泌了很多,又因为合不拢嘴,就全都积蓄在口腔里。昏迷的时候,人的吞咽本能是几乎没有的,所以只会有模模糊糊的难受感,像是被噩梦魇住了。
这样也醒不过来。
琴酒想,这家伙的警惕性真的很低。
他按了按水岛川宴的舌面后就收回手指,没继续折腾了。视线移到他耳尖。
现在琴酒已经知道,水岛川宴现在的耳朵和尾巴,都是真的——说是受到了诅咒。仔细想想,萨摩耶这种傻狗还挺适合水岛川宴的。水岛川宴这家伙就是有一种见谁都信的气质。
毛乎乎的耳朵抚摸起来,能感受到里面有弹性的软骨,手感特别好。尾巴被藏在被窝里,暂时是碰不到。好在他之前已经扯过了。
用力捏了捏,水岛川宴也没反应。
琴酒渐渐觉得有些无聊,又想着有点想抽烟,捏了把耳朵站起身。
走了。
……
他也休息了一下。
再一次见到水岛川宴,就是在首领办公室了,森鸥外请他上去谈一谈。
森鸥外怎么想的,琴酒不太知道。
但他看见水岛川宴跪在首领办公室的地毯上时,很敏锐地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这可不是对待俘虏的态度。
他刚想开口,问一问,猛然看见水岛川宴颤抖起来:
“可以……可以抱我一下吗?”
第一句话,声音还是很轻的。像是本人都没想要自己要说什么,混着哭腔含含糊糊。第二句话的时候,那声音里的祈求陡然明晰起来,像是一根沾了糖水的羽毛,泛着难言的甜香。
“拜托……拜托请抱我一下。”
就,明知道他在求情,也会上钩。
森鸥外怔了怔,没想到自己说出一大堆威胁逼迫的话之后,水岛川宴会直接用这种最低级的求情方法,但他的手已经下意识抬起,想要把水岛川宴扶起来,顺手完成这个抱一下的请求。
水岛川宴也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靠近,就下意识伸出手要抱住。
琴酒看着,忽得大跨步走到他们边上,从后背抓住水岛川宴的一条胳膊,硬是把人拖起来控制住。
“小心!”他说得还挺像回事,“森先生,这家伙身上有古怪,我怀疑他想攻击你。”
森鸥外笑容不变,紫红的眸子暗了暗:“是吗?让琴酒先生担忧了,您作为客人,还受了伤,没能好好休息,是我们的失职。”
在琴酒快步冲上来的时候,中原中也也跟了过来,他体术极好,反应极快,首要任务就是保护首领。此时盯着琴酒,眼神很冷:“请您坐这边。”是打圆场,不过,谁都能听出来,如果琴酒不从的话,他就要做出点不客气的事。
“是啊。”太宰治则是缓缓靠近,“在首领办公室,您就不用操心这些了,首领自然有我们保护。”
他话语淡定,动作却很直接,抓住了水岛川宴的另一条胳膊:“森先生,我这就把他拖下去审问,保证给您一个结果。”
森鸥外看了一眼自家的叛逆干部,笑容虚假:“有你们保护我,怎么会有事呢?我看水岛川君有些不舒服,想把他扶起来坐在椅子上。”
水岛川宴两条胳膊都被抓住了,而且这两人都比他高,他脚尖都有点不着力。琴酒攥人用的很用力,手掌宽大,估计能抓出青紫印子,而太宰治则刁钻地多,卡着他的胳膊动弹不得。但他们这一点触碰又微妙地填补了他的渴望……只有一点点。
他更想要一个拥抱了。
想要那种毫无保留的、四肢都缠上去的、抱抱枕的抱。
水岛川宴无意识地挣扎着,表面看着像无声反抗,实际上,却只是非常想要扭身抱一下,抱谁都好。
眼泪滚落,他发出轻微的抽泣声:“请……请抱抱我……”
没有人在意他讲什么。
琴酒松了手,换成中原中也。他的手臂被反折到背后,一只手压住他的后背,更加没办法拥抱了。又不知道谁,扯了东西,一圈一圈把他的手腕捆住。他难过到极致,反而开始燃起怒火,张口想要胡乱咬人,结果被塞了一团领带,不知道谁的。
只能含含糊糊地发出点“唔唔”声以示反抗、
就这样,他被丢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森鸥外瞥了一眼,发现萨摩耶的尾巴被绷带缠住了,就随手把尾巴抽出来,很贴心地摸了摸水岛川宴的脑壳安抚情绪。
水岛川宴抬起头,颤抖。
“呜呜——”抱一下就好——
森鸥外:“太宰,说说你这两天的调查情况。”
“好。”太宰治应了,眼神却是看着水岛川宴的方向。他身上常年带着绷带,刚才就是抽了一卷没用过的绷带,把水岛川宴捆成了粽子,虽然他不是很理解首领为什么要让这个不重要的人在一边听重要信息,但……他懂森鸥外的恶趣味。
森鸥外坐在首领的位置上,琴酒也坐着,他和中原中也站在一旁汇报。好巧不巧,四个人都可以看见被捆成麻花的小狗。
“首先,可以确定,琴酒先生要找的星川,和我们要找的占卜师,是同一个人。”他话不多说,先报了结论。
中原中也补充:“以及根据我的调查,在前两日,码头的一个小组织‘源岐会’覆灭,他们以贩卖人口盈利,活下来的人说,是一个自称星川的人做的。”
“但有一件事很有趣。”太宰治清了清嗓子,“码头出现过的那个星川,和我遇到的占卜师星川,不一定是同一个人。我遇到的占卜师自称说是有人冒充他,所以才出现在这里,想要调查清楚冒充他的人是谁。在中也对码头的调查中,也能发现,那个星川的身高至少有一米九,擅长近身搏斗,从头到尾都没有使用热武器。”
“而我遇到的,至多一米七五,还是个擅长神秘学的占卜师。”
“占卜师?”琴酒皱眉,“我得到的情报,星川是个雇佣兵,擅长冷兵器,从来没听说过他擅长神秘学。”
“不对。”他忽得想起了,水岛川宴给他的一个,拥有异能力祝福的手链。他看了眼仍旧在无意识挣扎的水岛川宴,下巴轻抬,“他自称是星川前男友,星川送给他的一些东西里,确实有类似神秘学相关的物品。我把他带来横滨,也是因为他应该能辨认出星川的真假。”
可能是听到和自己相关的信息,水岛川宴动弹的力度更大了一点,忽得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后背着地。
太宰治解绑很熟练,绑人的技巧就更熟练了,都是些不常见的手段,水岛川宴的手被捆在后背,小腿则是被迫折叠起来,脚腕的位置捆紧,用几段绷带和手腕连接起来,这样就完全失去了发力的可能性,被绑住的人只能像一条上岸的鱼,扑腾扑腾,衣服从绷带的间隙中溜出来,柔软的肚子暴露在空气中。
“唔——”水岛川宴要疯了。
他感觉自己都已经最大程度地被展开了,却没有人来呼噜呼噜一下他。
他现在觉得,就算是被摸一摸尾巴也好,碰一下,再多碰几下,别在一边看着,还要假惺惺地聊天。他又不是感觉不到他们的视线。不止一道视线在他身上逡巡,划过来划过去。
【他们这是不好意思直接下手。】系统说,【又不好意思扯开脸面,所以只能把话题扯远去。】
水岛川宴哽住,泪水往两边滑,只能对着系统哭:
呜呜呜!
养狗狗不摸摸是犯法的!!!
是,是他很不讨人喜欢吗……要不然怎么会连一个拥抱都讨不到呢……
【还记得我在商城里买的,可以缓解你肌肤饥渴症的道具吗?】
水岛川宴微不可察地点头,又难受地摇头。
【道具已经到货了,但需要你的同意才能使用。】
“同、同意……”水岛川宴这哪还能思考,果断同意,“只要能缓解,做什么都行,什么都同意……”
系统重重舒了口气。
它其实,不太想在这个环境里使用道具,人太多了。一切都在被观看。如果有可能,它更希望能在水岛川宴一个人的时候,使用该道具。
可惜,如果现在不用,它也拿捏不准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有了宿主的同意,它把系统商城里的道具调取到现实中。
【通感玩偶】
柔软的雪白玩偶一下落入怀中。
系统不太确定地最后问了一次:【宴,你确定吗?】
“嗯嗯嗯!如果真的可以缓解……”
“拜托、请快一点……”:,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