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孩子跑远之后,方天见青鲨脸色不好,便安慰他,“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青鲨你不要往心里去,其他孩子们挺喜欢你,也就这几个家伙满嘴扯淡。”
&nbs p;青鲨的眉头还是皱得很紧,“那个大孩子的话,是不是太有条理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说出这种话吗?”
青鲨想不通,摇了摇头,不再追究这件事,把心思放在了其他孩子身上。
他想,反正那五个孩子走不出元婴期前辈的保护范围,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另一边,和光交代完孩子们的事情后,着手进行另一件事,捉拿肖餍。
昨夜,她刚到执法堂,就下令封城,任何人没有通行证不可出城,通行证必须得由她亲自签发。肖餍逃走后,她拨出一部分执法堂内部弟子,搜索全城,缉拿肖餍。
情况允许就活捉,绝不能让肖餍逃出城。若无法捉住,就诛灭魂魄,不可让肖餍轮回转世。
和光领着弟子,还没搜查多久,就碰上了前来抗议的钟离亭。
蛟族和四大海族已除,探索沧溟海已然排上了日程,所有宗门中最为热枕的就是天道院。探索沧溟海是个长久的过程,作为基地的滨海城重要无比,天道院特意派来了执法堂堂主钟离亭。
海边风大,钟离亭按紧了头冠。
“道友,你不能说封城就封城啊,连声招呼都不打。”
“城内的设施建设都如计划进行,物资原料都要从城外运进来,你说封就封了,物资进不来,城内的建设也进行不下去。”
“现在滨海城不止有万佛宗和几大宗门,一些经营商业的家族也来了,你突然封城,他们都聚在城门口闹事儿呢,至少给个理由啊。”
和光从一处飞到一处搜查。钟离亭不得个说法不罢休,一直紧跟着。
“你也知道,现在滨海城的势力鱼龙混杂,就是没法解释,才直接封城。若全是我们的人,倒是好办。”
钟离亭细想了一会儿,猛然睁大眼睛,“灭魂,该不会又是那玩意儿吧?”
和光点点头,“滨海城躲藏的地方不多,搜查用不了几日,你若没事,就帮我安抚安抚那些家族。这事儿,比你想象得还大些。”
钟离亭在九节竹的权限不低,也能知晓此事。他又赖着不走,跟着她搜查。和光便在路上,告诉了他。
钟离亭又问,“大衍宗那儿,你打过招呼没?肖餍毕竟是大衍宗的弟子。”
“我怕消息泄漏,只和封曜说了,他备了案,暂且压下这事,以免走漏风声。”和光又划了地方,派弟子们去查探。
和光等人搜查到一半,正打算飞去西面,玉牌响了起来。她翻开玉牌一看,脸色登时沉了下去。
钟离亭忙问道:“怎么了?”
“五个孩子死了。”
钟离亭满脸不解,“怎么会死了?不是派了元婴期修士保护吗?肖餍不过金丹期,怎么能在元婴期眼皮子底下杀人?莫非他有帮手?”
钟离亭像是自言自语般,分析了一通,说到最后,他又问道:“怎么死的?”
和光的神色也有些不敢相信,“农药毒死的,和昨夜那个孩子一样。”
“哈?”钟离亭皱眉,“肖餍对农药有什么异样的执着?”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和光暂且把搜查的任务交给执法堂弟子,她先回到执法堂,处理孩子身亡的案件。
昨夜孩子毒杀身亡之时,没人在现场看到了。今日,五个孩子喝下农药时,其他所有孩子都亲眼目睹了这一经过。
现场的孩子们,登时哭倒了一片。
过了好一会儿,孩子们缓过神来,执法堂弟子们才他们的话中,拼凑出事情经过。
据孩子们的话,晚饭后大家一起回到房间,正打算睡觉。那五个孩子突然浑身颤抖起来,像是被人控制住了一般,嘴里哭喊大叫着“不要,救救我”,手却不由自主地乱挥。
其他孩子都吓坏了,跑去叫执法堂弟子。
那五个孩子不知从哪儿拿出农药瓶,边哭边喝了下去。
执法堂弟子们赶到时,已经晚了。
和光脸色不太好,问底下的弟子们,“元婴期弟子呢?她怎么说?”
“元婴期前辈说没有任何可疑之人进入执法堂大殿,晚饭之后,也没有其他人进入孩子的房间。前辈搜查过孩子们的尸体,称她没感觉到灵力,如若有人操控,背后之人的修为深不可测。”
房间内,小一 点的孩子们抱头痛哭,或窝在弟子们怀里嚎啕大哭。大一点的孩子们也哭得泣不成声,连方才的事情经过,也是断断续续地说出口,说一句哭一句。
唯独有一个女孩子,靠在墙上,直直盯着床上的尸体。她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充满了嫌弃。
和光心觉奇怪,挥退执法堂弟子们和其他孩子,单独叫出那女孩子,同她聊天。
“你叫阿海是吗?早上,我见你同多鱼一起来,他是你爹吗?”
“不,我爹死了,死在八月十八那天。多鱼是我叔叔,他对我可好了。”
“这样啊。”和光安慰了阿海几句,又说了些她和多鱼一同作战的事情,拉近了和阿海的关系。和光把阿海逗乐了之后,趁势问她。
“方才在房间里,大家都怕得哭了,就你没哭,很勇敢啊。你能不能说说,当时在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看到其他人进去?那五个孩子是怎么喝下农药的?”
阿海蹙起眉头,语气极为肯定,“他们是自己喝下农药的。”
“嗯,他们是自己喝下农药,可他们当时很有可能被坏人控制住了。阿海,你在房间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比如说一根根红线,奇怪的味道,陌生的声音之类......”
“不是!”阿海烦躁地跺了跺脚,“我是说,他们是自愿喝下农药,是找死,是自杀!”
和光一惊,没想到从阿海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她就这件事细细询问起来。
阿海似乎是终于找到愿意听她说话的人一般,一股脑儿全吐了出来,“我说了好多遍了,都没有人信!我娘不信!我爹不信!隔壁家的多鱼叔叔不信,大家都不信我,还让我不要乱说!”
“我家没钱,阿娘是海女,我从下就跟着她下海,捞海草挣钱。有一日,我在海里捕鱼时看见了。他们六个浮在海上,讨论着怎么死比较好。他们手拉着手往海下沉去,后来不知为何,又放弃了。”
“后来,我总是看见他们六个在一起,都不跟我们玩,也看不起我们。但是我知道他们想死,因为他们一直做些很危险的事情,大人们不让我们玩的,他们都玩,玩刀、玩火,经常跑到悬崖去玩。”
“这一次,他们肯定是装的,昨夜其中喝农药死了,他们五个肯定是在模仿他。”
......
和光越听越惊心,如果真如阿海所说,这五个孩子,加上昨夜的那一个都是自杀的话,那么......
真相一层层揭开,她还没有揭开最后一层,光是现在的事实,就足够让人胆颤惊心。
滨海城,某座偏僻的哨台。
半夜,一道雷电刺破东方的夜空,倾盆大雨骤然泼了下来,雷声雨声夹杂在一起,海浪拍击着、翻涌着,数种声音和在一起,仿佛挽歌一般。
肖餍躲在哨台,雷声响一下,他心里越急一分。
身份已然暴露,顾不得涅槃楼的任务了,他必须尽快离开滨海城。可是,滨海城已经封城了,光靠他的实力,逃不出去。
万佛宗执法堂正在搜查滨海城,搜到这座哨台,只是时间问题。
他联系了接应人,那日的佛修季鹰,可季鹰迟迟不到,他急得团团转。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惊雷落在不远处的海上,哗地一下照亮了门口,一个黑影冒了出来。
肖餍大惊,立即掏出武器,对准来人。
“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季鹰。
肖餍舒了口气,抱怨道:“装神弄鬼,吓死人了。你怎么来得这么慢,我还以为你也被执法堂抓住了。”
肖餍快步走到季鹰面前,急切地问道:“现在还出得去吗?”
季鹰给他个安心的眼神,“出得去。”
肖餍松了口气,笑道:“怎么出城?这儿有什么暗道吗?”
季鹰没回话,抬高手臂,抖了抖,宽大的袖子里掉了不少东西出来。
“挑一个吧。”
小刀、弓箭、符咒、毒药、绳子......
肖餍瞳孔骤然一缩,后退一步,颤抖着声音道:“你什么意思?”
“封城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季鹰咧嘴笑了笑,“哥们儿,你想出去,只能走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