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主任刚出电梯,就看到殷远和殷梨兄妹俩站在紧闭的复苏室门外,手足无措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急得在原地直转圈。
复苏室的译语人也是第一次遇到手术伤口崩开的事情,比殷氏兄妹俩好不了多少,但好歹抢先看到刘主任出电梯,急忙迎上去。
刘主任相信复苏室医护们的专业程度,把殷氏兄妹俩喊过来,对译语人说:“术前谈话里都说过,现在除了互相信任,没有其他办法。”
译语人实时转达。
殷氏兄妹经历过殷家最贫困和最兴盛的时候,亲眼目睹过阿耶被人当街殴打,只因为殷家马车在前面;还见过弟妹们病死,阿耶阿娘痛彻心扉的样子。
自幼什么苦什么痛都忍得住,不知怎么的,殷氏兄妹看到刘主任时,眼泪就流个不停。
刘主任望着兄妹俩:“我当医生这么多年,见过太多突发状况,所以,我不能对你们做任何保证,就像手术前谈话一样,我们尽力而为一起努力。”
殷远点头,听到电梯门开的声音,看到普外科的医生们风一般从眼前刮过,脚步沉稳又坚定,哪怕只是一个又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都带着让人想要信任的吸引力。
殷梨的眼泪却更凶了,拽着刘主任的衣服:“刘医仙,是奴不好,奴看阿耶躺得不太舒服,他执意要解开腹带,说是后背绑得有些痒,给他捏肩捶腿,想让他开心一些,就说了盐税改革的事情。”
“阿耶先是不敢相信,因为有陛下和太子殿下的承诺,后来听说是金老提的,他笑得特别大声,不知是岔到气还是怎么的,直打喷嚏,没捂肚子。”
刘主任真是哭笑不得,但脸上和眼神都没显出半分,只是从口袋里掏了手帕纸给殷梨:“我知道了,现在进去给你阿耶做手术。”说完就径直进了麻醉科。
殷远拉着殷梨在手术等候区坐下,拿着手帕纸给妹妹擦眼泪:“再哭眼睛要红成小兔子了。”
殷梨使劲把眼泪眨回去,好不容易恢复就瞪他:“你才小兔子!”
殷远拉着殷梨的手哄:“好好,我是……”
……
刘主任换了刷手服,又从刷手间举着双手走进7号手术间,就看到殷富已经躺在手术台上,静脉通路已经开通,麻醉医生,台上和台下护士将一切都准备就绪。
殷富眼巴巴地看着刘主任,忍不住干笑:“刘主任,是我让梨儿解开腹带的,打喷嚏的时候忘了捂肚子……就……以后我一定注意。”
刘主任只能在心里叹气:“吃一堑长一智,记得就行。”
殷富好不容易才从肚子崩开的恐惧里挣脱,以后再怎么肚皮痒、不舒服,也绝对不随意解开腹带,连连点头:“记得,记得很牢。”
刘主任解开腹带、去掉保护的无菌碗,观察崩开的伤口片刻,吩咐:“开始吧。”
“是,主任!”
修复手术有条不紊地开始,半小时后结束,殷富被送回
复苏室。()
刘主任边走边解口罩,出了麻醉科大门,招呼殷氏兄妹:修补结束,不管现在住院,还是以后出院下山,都要格外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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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远和殷梨向刘主任行礼:“谨记在心,多谢刘医仙。”
刘主任摆了摆手:“你们注意身体,手术后的日常照顾更辛苦。”
“是。”殷氏兄妹目送刘主任走进电梯间。
……
门诊大厅的巨幅电子屏上,红色字体飞快变化,救治病人数不断增多。
上山农户们的病症五花八门,除了普遍的营养不良,以及务农时受的擦划小伤,外科门诊仔细处理,保证他们不会因此继发感染。
营养不良是大郢的粮食供应和社会生产力水平决定的,只要红薯、土豆和玉米试种成功,能在整个大郢推广开来,那么寻常百姓也能每天都吃饱饭。
而这些农作物的杆和叶,都可以成为农畜的口粮,农畜们也可以获得充足的食物,生育率和出肉率也能得到极大的提高。
润和帝与太子都有意减税,给百姓休养生息的时间;有粮有肉,营养不良的百姓就会大幅减少。
这些需要良政、良臣和极好地执行,也需要时间,急不来。
所以,前台和导诊们又把农户们带去了口腔科。
口腔科医生们又一次满负荷工作,因为大郢的医疗水平限制,人人都有口腔问题,人人都不当回事。毕竟观念如此,人年纪大了,牙齿就是会掉,人人都有蛀牙,没什么好奇怪的。
口腔科医生解释得口干舌燥,译语人翻译得嘴巴上都快有裂口了,农户们坚定不疑地要求速战速决,比如,牙齿蛀坏了?那就拔掉。
医治疾病,需要病人配合,同时双向信任,所以口腔科医生也不再勉强,坏牙一颗又一颗地拔。
拔完以后静坐半小时,农户们决不耽搁一分钟。
农户们只关心怎样才能尽快见到小徐农仙,牙不牙的,做根管?种牙?装假牙?
不,不,不行,没什么事能比小徐农仙教授播种术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