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关上。
邵子秋一个人站在房间里,神情发愣,久久回不过神。
许姐临走前的话,在脑中一遍遍响起。
无数思绪涌动。
渐渐的,怒气不可遏制地涌上来——他被耍了!
她原本就没打算碰他!他带在身上的花生糖,起到了效果,他自己救了自己!
但他不知道!
事态发展到现在,他白白欠下一个人情——他跟“蒋南音”的交情,就那么多。用一点,就少一点。这一次,她为了他跟许姐吃饭,那么以后呢?她能为了他,跟许姐吃几次饭?
懊恼,后悔,无数情绪将他淹没。
他本来可以不动用“蒋南音”这张牌,留待以后的。
站在空荡荡的酒店房间里,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竭力忍耐着体内肆虐的狂躁情绪。
“啊!!”
忽然,他狠狠将手机摔在地上。
老旧的手机,“咚”的一声摔在厚厚的地毯上,弹跳数下,然后躺在地上,不动了。
邵子秋狠狠盯着那只手机,眼睛红得几乎滴血。
他为什么没想到?为什么没察觉端倪?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被他弄到这个地步?
一切从那天的酒局开始。由于他的不警惕,签下不公平合同。又由于他的过于谨慎,没有抽身离开,被拍下了敬酒的照片。又由于……
这一连串的事情。他心里恨透了资本,恨透了许姐。
甚至对韶音,他也……
蓦地,她刚刚为了他跟许姐周旋的声音,回响在耳边。恨意忽然消退了,他发现 自己没有办法恨她。相反,他此刻想起她,心里只有感激。
就在刚才,他是真的无助,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在许姐这种老辣的人手里,他太过稚嫩了,根本斗不过。如果不是韶音,他今天还不知道怎么样,说不定做出更不明智的事。
她为了他跟许姐对上,够仁义了。
毕竟,他现在跟以前不同,她也跟以前不同。他已经不是她的“家教”,而她身边也有了盖盖。
怔怔出神良久,他才终于动了。走到手机旁边,弯腰从地毯上捡起。按了按键,发现居然好好的,屏幕没碎,手机壳没松,什么事情都没有,他自嘲一笑。
拖着脚步,走到桌边,拿起背包。
*
“你居然会帮他。”另一边,灰总感到很不解,“我以为你会不管他。”
那是邵子秋自己惹出来的事情。他当初嫌“蒋南音”的钱臭,厌恶她的人品,对她避之不及。现在让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臭钱”,什么是真正的恶臭人品,不是很好?
韶音正在挑裙子。
她跟许姐约好,明天去吃下午茶。
闻言,义正言辞地道:“我不是要管他,而是许姐做的不对!她不能这样强迫一个可怜的男孩子!这是在违法的边缘游走!作为守法公民,我有义务制止这种行为!”
灰总登时被糊了一脸。
好家伙。
仿佛之前装作听不见电话声,跑去洗澡,任由邵子秋在许姐手下战战兢兢的人不是她一样。
“哦,那你真棒!”它捏着嗓子,假模假样地道:“我为拥有你这样一位知法守法、热心正直的任务者,感到由衷的骄傲!”
韶音将一条剪裁清凉的烟灰色裙子拿在手里,挑着眉头,思考着明天。
许姐身居高位,骄傲惯了,性格非常强势。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一个年纪比她小、长得比她漂亮、美艳火辣的女孩出现在面前。
当韶音按时赴约,在下午茶餐厅等候了四十分钟的时候,终于见到了姗姗来迟的许姐。
女人并不高,不到一米六。穿着精致考究,首饰佩戴满身,不说别的,仅仅是她颈上的翡翠项链,价值就不会低于千万。
哇哦。
她那天才说过,自己也就千八百万的身家。这位许姐今天就戴了千万的首饰,真是妙啊。
韶音抬起头,望着走进来的烫着卷发,化着浓妆的女人:“是许姐?”
“是小蒋?”女人走进来,在她对面坐下。
正对着面,离得近了,愈发显得她唇上颜色如烈焰般夺目。
果然,这是个不允许别人压她一头的骄傲女人。
韶音顿时笑了,她今天涂的口红颜色很日常,是豆沙系。
“是我,蒋南音。”她自然又不失礼貌地道,“许姐好。”
许姐点点头。
四十多的女人,因为保养良好,加上妆容精致,看上去也不过三十来岁。
但她有点胖,五官也不够出众,颜值只能算一般。
非常非常一般。
想象着邵子秋忍辱负重,卑躬屈膝地讨好这样一个女人,韶音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你比我想象中的漂亮。”坐下后,将她打量两眼,许姐淡淡说道。
漂亮到她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测——她原本以为是邵子秋吊着蒋南音,但现在看着女孩年轻漂亮的面容,许姐又不确信起来,别说蒋南音有点小钱了,她就算是个一穷二白的女孩,冲着她的美丽,年轻的男孩子就该喜欢她。
“许姐过奖了。”韶音非常自然爽朗地一笑,好像被人夸多了,已经习惯成自然,“您也比我想象中的雍容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