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 会客室里霎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倒抽气声。
侍从和侍女们瞳孔地震,简直不敢相信会从素来沉稳的殿下嘴里听到这样的回答,原来、原来两位殿下的关系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吗?!
前些天安妮说, 看到沙弗莱殿下满脸愧疚地背着皇子妃从卧室里出来, 皇子妃殿下似乎体力不支昏过去了, 她们都还不信。
原来都是真的!
原本面色凝重的管家更是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他看着沙弗莱长大,可以说是这间屋子里对沙弗莱了解最深的人, 几个月前两位殿下的关系还不冷不热。
但自从皇子妃殿下搬到皇宫, 两人感情升温速度就像坐了火箭一样, 如今不到一个月, 竟然都已经做到最后一步了吗?!
但看皇子妃的状态, 应该还没有和殿下进行结合, 不然这样的大事, 皇宫肯定得隆重庆祝一番。
就连陈念都有点惊讶,他没想到沙弗莱会用那么露骨的回答。
不过他倒是挺高兴,这下无论路恒再拿出什么证据, 都不可能让其余人相信了。
原本胜券在握的路恒瞳孔一缩,惊声喊道:“不可能!”
沙弗莱皱起眉头,似乎真的被气到了,眸中寒意如冰,不悦道:“有什么不可能, 难道我们俩都在床上做了什么, 还要向你汇报吗?”
陈念轻咳一声, 沙弗莱立刻噤声,皇子妃殿下脸颊泛起红晕, 就连耳尖都烧起来, 他低着头, 像是要把脑袋埋进桌子底下。
大皇子见状,安慰般紧紧握住Omega正无措攥着裤子的手。
这种小动作甚至比亲吻拥抱更让人小鹿乱撞,众人忍不住瞪大双眼。
——原来皇子妃殿下刚才一直左顾而言他,怎么也不愿意做出正确回答,还非得把殿下叫过来,是因为根本不好意思说啊。
就在这时,一股焦糊的味道悄然传来,陈念抽了抽鼻子:“什么味儿?”
管家艰难地找回发声的能力,迅速检查一番:“回殿下,是智能系统的CPU突然发生了烧毁故障。”
而旁边的桂芷棋双手用力地捂住嘴,她怕自己一松手,就会叫出声来。
天啊!天啊!天啊!!!
作为距离最近的人,她以绝佳视角观看了这一出大戏。
这也太刺激了吧!
呆滞过后,路恒难以置信地道:“可是我明明看见——”
“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俩会联合起来骗你?”
沙弗莱直接一句话把路恒堵了回去:“我一直以为我跟陈词的私事没有必要弄的大家都知道,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他这几天一直都待在我身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过来找陈词麻烦。”
从稳操胜券的狂喜,到全盘落空的失望,剧烈的情绪落差仿佛一记重锤砸下,让路恒懵了。
面对沙弗莱的指责,路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将前天拍摄的那张照片拿出来。
“可是殿下您看!”
沙弗莱皱着眉头,仔细看过那张照片。
虽然有点模糊,距离也挺远,但他仍然一眼认出,照片中的少年就是陈词。
陈词戴着鸭舌帽,口罩拉到下巴处,正在喝水。
在他身边有一个挺高的青年,穿着橙色的外套和黑色长裤,正低头看着陈词,他眉眼俊朗,神情喜悦又温柔。
路恒说那是个Alpha。
他是谁?陈词原来一直都在和这个人在地下城旅行吗?
沙弗莱有点恍惚,但很快,他调整好状态,看向路恒:
“这只是一个和陈词长得比较像...
的人而已,更何况照片只有侧脸,还比较模糊,他戴着帽子,也遮住了眉毛,只凭这个来判定陈词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是不是有点太想当然了?”
陈念恰如其分地轻声道:“要不是那时候我恰好和殿下在一起,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桂芷棋从震惊中回过神,用力点头:“就是,这可是毁人清誉的大事!”
路恒这下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询问陈词前天晚上的行踪,沙弗莱亲自给了他不在场证明,就连拍摄的照片也被否决了。
沙弗莱殿下是和陈词相处时间最长的人,既然他说不像,那还会是吗?
大皇子和皇子妃会联合起来骗他吗?路恒不知道,他现在脑子里很乱,心里更乱,根本无法思考。
本来他想让众多侍从看陈词出轨被戳穿的现场,狠狠出上一口气,没想到竟让成了给自己挖的坑,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
路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紫一阵。
沙弗莱叹了口气:“这一次我不会再追究什么,以后不要再搞这么无聊的事情了,我和陈词之间感情很好,不要看到点什么,就根据自己的脑补捕风捉影。”
“我知道了。”路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各异的眼神落到他头上,而对面的Omega眉眼低垂,脸颊泛红,皇子妃临危不乱,没有被突如其来的脏水泼到,而是极力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如今被好朋友和未婚夫悉心呵护着。
显得路恒是那么形单影只。
当着这么多人和沙弗莱殿下的面出丑,路恒强撑着才没让自己掉下泪来。
他匆忙作别,逃似地离开了,其余侍从侍女接到管家的眼神示意,也安静地迅速离开。
只是私下里当然免不了热切的议论。
桂芷棋站起身,轻声道:“我在画室等你。”
转眼会客厅里就只剩下了这对“未婚夫夫”。
“我是不是有点说的太过了?”
沙弗莱本来也没想着说什么“在他床上”这种点过火又露骨的话,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很不好意思。
但他确实有点生气,又想着一定要瞒住陈词陈念的身份秘密,再加上……再加上有那么一点点私心,让他变得不像是自己了。
“没事儿,阐述事实嘛,别人想歪那是他们的事,反正我看路恒那副表情还挺爽的。”
陈念倒觉得无所谓,他和沙弗莱此前没有任何事先交流,只靠一个眼神就完成了如此精妙的配合,化解了路恒的挑衅,实在有点解气。
况且沙弗莱确实没说谎,前天晚上,陈念就是躺在他床上。
只是那张大床上就只有陈念一人,因为沙弗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两人头戴神经适配器,正在网上冲浪。
他们只是在热火朝天的打游戏,其他人想歪,可不管他俩的事。
沙弗莱放低声音:“具体情况我们晚上回屋再谈。”
会客厅里说不定也在智能设备的管控下,贸然商议会有暴露的风险,陈念点点头,道:“你刚才是在忙吧,有没有打扰到?”
“还好,我立刻回去。”
沙弗莱顿了顿,又道:“下次如果再遇见类似的状况,不用顾及我有没有在忙,就像今天这样,直接叫我过来一起处理。”
“好。”陈念答应下来,两人一同走出会客室,沙弗莱加快步调赶去处理中途耽搁的政务,而陈念再度来到画室。
他刚一进门,就看到桂芷棋慌忙地开启新画布。
陈念:“画什么呢?做贼似的。”
“练练人体,嘿嘿。”
...
桂芷棋假装无事发生,她怎么可能说自己心潮澎湃,在画小黄图呢!
两人关起门来,不可避免说起刚才的事。
桂芷棋:“我之前都不知道原来路恒是个这么没脑子的人,只是一张照片就搞得胜券在握似的,过来声讨你,正常人的脑回路不应该是再多留心收集一点证据,有十足把握之后再下决定吗?”
陈念:“谁知道呢,他可能被冲昏头脑了吧,我也没想着原来他这么喜欢沙弗莱。”
桂芷棋:“其实我觉得比起倾慕殿下,他好像更恨你一些。”
“我做了啥啊让他这么恨我。”陈念不明白,不就是宴会上怼过他一句嘛,也不是特别严重的事情啊,“他一个学琴的,还参加过很多大赛,搞演奏会,心理承受能力差成这样?”
桂芷棋耸肩:“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嘛,所以我和他们那群人都玩不到一块去。”
陈念:“今天他丢了这么大一个人,不会再搞别的事情报复回来吧?”
“不知道,但是我看着也够解气的。”
桂芷棋虽然对陈念和沙弗莱的关系很好奇,但知道这是私事,也不再多问:“来吧,我们继续画画,别为了不相干的人影响心情。”
陈念和桂芷棋一起用过午饭,之后她回自己家,陈念就去午休。
下午他需要跟着楚浔学习文化课程,等全部忙完,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沙弗莱还没回来,趁着这段时间,陈念给陈词发送消息,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前天晚上你是碰到他了吧,那个路恒甚至都拍了你的照片,还好只有一个侧脸,也比较模糊,加上我和沙弗莱机智地联手应对,问题暂时不大。】
陈词过了一会儿回复:【当时广场上摆了一架钢琴,我听到旁边的人提路恒这个名字了,但根本没想起来他是谁,就上去弹了几首。】
【所以说,他是谁?】
陈念:【就是之前皇家宴会上故意显摆琴技,还撺掇我去弹的人,他想在沙弗莱面前炫耀,没能得逞,从此之后就记恨上我了。我之前好像在日志里提过一嘴。】
陈词:【没印象,我从来不记无关紧要的人。】
陈念莞尔,他甚至都能想到陈词回复这句话时的冷淡表情。
陈念:【没关系,反正暂时问题不大,你剩下的这几天一定要注意着点,别再暴露了,我感觉路恒应该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可能还会继续找你,收集证据。】
【对了,他还拍到了那个傅天河,你们两个都得注意一下,小心被发现。】
陈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