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四章(2 / 2)

李孟春突然被叫住,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咳嗽两声,解释道:“我刚才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李司令无比理解:“必定是昆仑山下邪修祭祀的事情吧,师祖放心,那些邪修已经撤离了,剩余没来得及跑的也都被我们抓了起来,现在正在拷问他们祭祀的目的。”

李孟春这才想起这一茬,点点头,干笑道:“是啊,我就是想这件事。”自从成了无名峰辈分最高的师祖之后,李孟春就宅在无名峰峰顶山洞里不爱出关了,就是因为担心自己出关多了会威严不保。

果不其然,出关少并且维持住了师祖的威严形象,就能收获真心实意帮他圆场的徒孙。

李孟春很满意,顺着他的话,严肃道:“那些邪修无比猖狂,竟然敢在我们李家眼皮子底下祭祀,几乎就是在挑衅我们李家的威严,无比问出他们祭祀的真正目的,以防止更大的阴谋。”

李司令顺从道:“是。”

说完这些,李孟春才想起自己来这边的目的:“时知、时潜没什么事,将他带走的是……”他略一停顿,在一众视线下,终于找了个还算正当的关系:“他师尊,恰好我也和他师尊认识,所以就过去了确认了一下,他没事,不过暂时没法回来,你们不用担心。”

何之洲听到时潜没事就放下了心,江如练问:“他为什么暂时不能回来?”

李孟春道:“他在山上受到了邪气侵扰,需要他师尊帮他清除邪气。”

何之洲惊愕:“可是时小潜一直带着辟邪符,我们都没事,他怎么会被邪气侵染?”

“辟邪符?”李孟春皱

了下眉头,他是知道时潜画的符箓的厉害的,按理说他带了辟邪符应该不会受邪气入侵,就算是受到了邪气侵染,应该简单就能祛除的啊。

青衿见他思考,将手里还剩下的一张辟邪符递给他,恭敬道:“九州君,这是时潜特执画的符。”

李孟春接过,符箓上熟悉的笔法勾画瞬间勾起了他的回忆,也让时知临真的回来了这件事变得更为真实了一些,他仔细看了看,又感受了一下里面的灵气含量,微微疑惑,时知临分神期的修为,画的辟邪符怎么才不到金丹的威力?

何之洲他们见李孟春一直没说话,也就不敢开口。

直到李孟春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为什么,才自己回神:“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被邪气侵染,但问题应该不大,拔出邪气后好好休息,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唯有秋白一直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青衿注意到弟弟的异样,不禁低声问:“怎么了?”

秋白抬头,眼眶发红:“潜哥是把辟邪符都给我了,所以才会被邪气侵染的。”

有李孟春在,他们传音和张嘴说话没区别,同样,压低了声音也逃不过会议室里其他人的耳朵。

江如练皱眉:“什么意思?”

秋白眼眶越来越红:“之前在树林里和你们分开之后,那些邪修就追了上来,潜哥给我的辟邪符帮我挡了很多次攻击,所以你们救了我之后,我手里已经没有辟邪符了,是潜哥发现之后给我的,我看你们身上都有,就以为……”

他说不下去了,在场的人却都知道他的意思。

时潜将符箓分了出去,既然每个人都有,他身上必然也有,秋白见状便理所当然的认为时潜给他之后自己也有剩余,此刻才意识到时潜或许是将身上最后的几张辟邪符都给了他。

何之洲:“那广场上那么多邪气……”

秋白语气里已经有了哭腔:“还有后来那轮椅邪修和潜哥师尊打起来的时候,邪气也像是水花一样往外滚,时潜哥肯定受了影响。”

听他们两人这样说,李司令他们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李孟春也微微惊讶,不过却没有多担心,因为他知道时潜的体质,寻常邪气对他根本没什么用,顶多做下噩梦让他情绪波动大些,再加上有白叙之在,就更加不可能让他出事了。

“他没事。”李孟春打断了会议室里沉默的氛围:“放心吧。”

秋白红着眼圈:“真的吗?”

李孟春笑道:“绝对是真的。”

话音落下时,一声巨响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军视驻地拉响了防空警报,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快步走到了窗边。

然而,窗外无任何动静,唯有本来遍布星辰的星空,浓郁成了不见光亮的黑夜。

李孟春轻松的表情骤然变化,对李司令道:“小十七,赶紧将你的部下全部叫到室内,关闭所有门窗,打开灵气运转着阵法。”

李司令极为迅速,带着副官跑出去,很快吩咐了下去。

何之洲几人面面相觑:“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李孟春却没有回答,他直接走到窗边,九州剑已经落在了窗外,“我走了之后关好窗户。”

说完,他便跳上飞剑,消失在众人眼前。

青衿和江如练一人一边,迅速将窗关上,会议室里一片寂静,门外却传来整齐有序的跑动声。

何之洲:“我们出去问问?”

江如练:“在原地等。”

青衿也点头:“现在李司令他们那边肯定也很忙,我们不要去添乱了。”

*

万象谷

时潜和白叙之没在四神殿待太久,趁着日落时,回了雪峰上的竹屋。

从冰天雪地进入温暖的山谷,他便松了口气:“这座山到底怎么回事?外面那么冷,里面才是人待的地方。”随口这么抱怨一句,很快又老生常谈:“现在外面都该早上了,他们一天都联系不上我肯定担心,你把我送回去呗。”

白叙之淡淡道:“他们知道你安全。”

时潜听他这样说,就知道至少今天是没得商量了,正好之前没去屋子里看过,这时走了进去,毫不意外里面的摆设也如千年前一样。

他好奇道:“你到底是哪里找来这么像的?就连这桌上的刻痕都一样。”

白叙之落后他半步进来,闻言看了眼时潜在摸的桌角,淡淡道:“刻的。”

时潜一愣:“找谁刻的?故意刻成这样干嘛?你不是就喜欢一尘不染什么都和新的一样吗?”

白叙之没有回答,而是问:“你想吃什么。”

时潜这才想起加上在昆仑山上那天,他差不多两天没吃东西了,他摸了摸肚子:“想吃蘑菇,就是之前我给你做的那种。”

白叙之想到那个蘑菇,顿了顿,还是道:“今天太晚了,明日我让人准备。”

时潜没想到白叙之竟然会答应,不由笑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不让我吃呢。”

白叙之:“少吃无碍。”

时潜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看他:“小白龙,我发现时间能改变一切这句话还真没错,你现在可比以前好说话多了。”

白叙之在他对面坐下,倒了杯茶水,轻抿一口,淡声道:“我之前是怎样的?”

时潜摸着下巴道,“我想想啊,你之前啊,脾气特别差,也不爱理人,还喜欢说……”

说话时,一直沉寂在时潜体内的邪气不知受到什么牵引,突然蠢蠢欲动起来,悄无声息地朝着他的内府涌去,时潜浑然不觉,眼睫却渐渐低垂,支着下巴的手也渐渐滑落,在白叙之骤然色变的表情里,从椅子上摔落了下去。

——

“离我远些。”

天山脚下,市集热闹,项戴璎珞的少年紧紧跟在一白衣少年身后,被呵斥也丝毫不影响眼尾眉梢的开怀笑意,他学着那些姑娘的音调,捏着嗓子叫了一声:“小郎君,来呀~”接着道:“刚才若不是有我,那些小娘子们可就要把你堵在平康里了,你不道谢,怎么还赶我走?”

白衣少年骤然停下脚步,眼底有愠怒闪过,却丝毫不影响他如玉般清冷的气质:“若不是你大叫,我怎会被堵住?”

时知临抬眉:“那若不是你装作不认识我不理我,我为何要大叫?”

白叙之面如冰霜:“蛮不讲理。”

时知临亦步亦趋:“到底是谁不讲理,我都说了只要你把还时安交出来,或者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就不跟着你了,是你一直不愿意说,还是说你就喜欢我跟着你?”

听到最后一句,白叙之忍无可忍,脚步一顿,清冷的嗓音含着怒气,道:“洛时安乃月狐一族唯一血脉,此刻正在族中学习,不见外人。”

时知临连忙追问:“族中?哪个族中?怎么去?”

白叙之垂眸看他,冷冷道:“妖族,万象谷,你敢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