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回宗(2 / 2)

实在百无聊赖了,他也叫系统出来解闷儿:【查一查,我现在有多少积分了呀。】

【......除掉已经存在积分库里的,本副本世界存储的积分数为两万八。】

两万八......

楚俏在心里重复着,又不免有些不满意:好少呀......

楚俏小小年纪,但是实际上也已经学会了当守财奴的快乐。他每天数一遍积分,就感到非常的高兴,又踏实又幸福。

就像躺在钱堆上打滚儿一样。

【牧尤怎么样了?】

看到最新一条的那项积分记录。楚俏的眼睫又垂了下去。小声地道:【他脱困没有了呀......】

牧尤不仅脱困了,还顺利拿到挂开始装x了。

系统心想。

但是这些他自然不会和楚俏说,一方面属于机密;另一方面也容易加重楚俏的心理负担。

【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会提前告诉你的。】系统只如此回复道。

【啊,那好遗憾啊。】

然而谁知楚俏说:【那在他回来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赚不到积分是吧?......毕竟领不到任务。】

楚俏漆黑蜷长的眼睫垂了下去。

系统听着他这满是遗憾的...

语气愣了愣,忽然问道:【那你不是为了他的性命攸关担心吗?是为了积分?】

楚俏一愣,而后不解地问道:【是啊......那要不然呢?】

牧尤是主角。他是去领挂了。明知道他死不了的情况下为什么要为他担心......?

需要担心的是自己好不好。

等主角出来大杀四方了,作为反派小可怜该怎么从他手下苟命跑路?

系统:【.........】

这小娇气包的心理真是变幻莫测。

难以猜测。

***

长风派搜找牧尤的事情一直在办,但是始终没能有什么线索。

那个他们二人陷进去、而又只有楚俏一个人出来的阵法,第二天就离奇消失了。

连那个弃庙,都化为了废墟。

无论后来修士们再怎样去寻找,都没有丝毫痕迹留下。

“如此大手笔,事情又办得这样干净,是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事情不能叫我们知道?”

徐睿然听到汇报的时候,眯了眯眼,如此说道。

但是,他知道之后,虽然直觉牧尤这小子或许参和进去的事影响重大,但是徐睿然却并没有报给楚俏的打算。

——楚师兄身体本来就不好,一直病着,为牧尤这小子已经够费心思了。叫他知道这等事,岂不是更叫牧尤在师兄心里占有地位?

这是他不允许的事情!

因此,徐睿然只徒自想着办法换别的途径寻找。面对楚俏的时候,总讲一切都好,没什么问题。

“听说了么,魔族那边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不说,其他人的风言风语,也总会刮进当事者的耳朵。

茶楼内,楚俏悄摸摸下了山。他在门派内闷坏了,刚入座叫了一盏软山茶,就听人这样说道。

“......?”

楚俏精神一震。聚起注意力往那边听。

“据说是魔族尊王在修真界的遗腹子给找回去了。”

那人接着说道:“魔族在普天同庆呢!不少魔修都从各地赶回,特地去想瞧一瞧那尊王遗腹子的模样......”

“哦。那难怪各地之前都那样发生怪事,原来是在找魔族的小尊主呢!”另一人回道。

“确实。”

第一人又道:“咱们这儿之前不是也发生数起十四五岁少年惨死的怪案么?据说就是他们找那个遗腹子作的案——那群魔修惨无人道,故意往孩子身上下咒。倘若是魔族的血脉,则会安然无恙,唤醒沉睡的血统;如果不是魔族之人,则是惨死。作孽啊,作孽啊!”

“真是毫无人性!”旁听的伙伴愤怒道。

“可是呢,他们这群魔族恶徒真是自作自受!”

起话头的那人哂笑了一下,嘲讽道:“据说,那名魔族找回去的少年遗腹子,异常叛逆。性情也诡变无端,比魔修还魔修!”

“小小年纪,已经冷血到了极致。刚被魔族的人接回去,就吸纳了数名魔修大能的修为,还没有半分羞惭的意思!即便是魔族王室血脉......也同样在他那里讨不到什么面子。可正所谓...

喜怒无常,喜怒无常啊!......”

他们在那边只作闲聊,楚俏在这边却听得异常惊心。

吸纳他人修为......杀伐无情,喜怒无端......

这,是牧尤么?

他认识的那个,守在他屏风后,轻声问他“师兄要不要牵手”的牧尤?

楚俏觉得难以置信。

【系统,魔族血脉的觉醒,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么?】

楚俏不由问道。

系统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后回答:【一般不会。】

【那为什么牧尤他......?】

楚俏难以理解。

其实......在和你一块儿的时候,他也是这个不正常的样子。

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想到那些在楚俏睡着后,牧尤的所作所为,系统心说。

【可......能是产生了一点变化吧。】

系统含糊地说:【没有固定。也有少许特殊情况。】

“我看这从外头领回来的遗腹子,怕是要把魔族扰得大乱!”

偏生,茶楼内另一边的谈话声还在继续。他们说道:“众魔族都觉得这少年是个隐患。可偏偏魔族的尊王非常喜欢他这性子。一直由着他胡作非为。......现在把魔族内部搅的是一塌糊涂。也不知道这尊王担不担心,回头自己也被这叛逆孽子把修为给吸个精光,哈哈哈!”

......

之后的谈说内容也差不多与此大同小异了。楚俏又坐了一会儿,离开了茶楼。

他已经知道了至关重要的消息:牧尤已经平安脱困,现在正在魔族为非作歹。

只是不知道他何时才结束成长期。

......但那时,应该就是他来找自己算总账的时候了吧?

想及此,楚俏瑟缩了一下。

也不知道他准备如何折腾自己......

***

按规矩,修真宗门门下失了弟子,通常都要做法事。

以避免有修为的人死后,魂魄被不怀好意的人利用,给整个修真界带来隐患。

尤其是像牧尤这样,还是“折”在魔族手中的,后事更要大办特办。

长风派门内虽然都清楚,牧尤现在是下落不明,也不一定是死了。甚至还有很大可能活着......但是徐睿然觉得,用和牧尤有关的法事或许能引出一些线索,破除他们现在查无可查的瓶颈。

毕竟,也没有多少人能看着自己还好生生地喘着气,却在另一头新棺材已经下葬了不是?

于是,徐睿然令人将牧尤“入殡”和“下葬”的事情与时间大肆播扬出去,以期待牧尤本人会不会在那个时候露面......

八月十四,团圆夜的前一天。

一大早,就有一些临近的其他宗门派了门下弟子过来。参与哀悼。

“贤侄,节哀。”

“莫要太过伤心伤身!”

“牧师弟青年才俊,却如此早逝,着实是令人痛心哪!”

“天妒英才,天妒英才!!”

......

其实,前来吊唁的人大部分也不认识牧尤。

不然他们知道牧尤“生前”在门派内...

遭到欺辱、无视;死后却如此大费周章地办丧事,着实会觉得怪异。

这些宗门的人过来也只是捧个场子。看在长风派的面子上。以防回头自己门下的弟子出了意外,做封印法事的时候却无人在意,满是凄凉。

他们在门口走个过场,然后就转到后堂去歇息。

只除了在经过门戒石的时候会大概停顿一下......

因为那里站着楚俏。

楚俏穿着做法事时才会穿的那种特有的白衣,面孔稍微比平常更苍白一点。不知道是因为他也曾命涉险境地落至阵中过,还未恢复过来;还是因为门中师弟丧命,他也心中忧伤。

过来参加封印仪典的仙门宾客们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更不是第一次见人穿素白哀衣。

但是不知怎么,见楚俏穿着......

就异常像让人上去和他说说话似的......

当然最好也可以和他牵牵手。

......“好好地安慰一下这位因为伤心都变得更加憔悴不堪的漂亮师兄”。

徐睿然作为三弟子,站在楚俏跟前。

来往的仙门同僚们过来说话,他多替楚俏应付掉了。不必楚俏亲自开口。

好不容易循此机会想接近楚俏一些些的修士们见此情况,都不由暗暗骂徐睿然多事......

无人注意,在他们站在门口寒暄的时候,也有一只轻薄如蝉翼的小纸人也晃晃悠悠,随着来往的修士们一同混了进去。

“牧尤,年十六,半年前拜入我长风派门下。聪颖好学,尊重师长......”

封印仪典开始前,是一名宗门中资历最老的老者在那里念悼书。同时,一些修为强大、且年长于亡者的同门修士则会对“尸体”做一些封印措施。类似于符纸啊,阵法啊,镇灵法器啊之类的......

在场的人这时候多半也都摆出一副非常沉痛哀伤的神情......

徐睿然安排的人手们,则在暗中观察,看场上是否有异常之处。

那片薄薄的纸人也因此异常小心,只贴在一根墙柱上,悄悄地往场内看。

别人的伤心与否,神情如何,它都全不在意。

纸人的视线,全部都落在楚俏的身上。

楚俏远远地隔离了众人,站在一个角落里。

目光看起来有些失神。不知道是不是准备仪典太过操劳的缘故,脸色也不大好。

真的如那些嘴碎之人所说,好像忽然憔悴了一些一样。

......他好像未亡人啊。

那薄薄的纸片小人,却倏然在内心升起一股如此“邪恶”的想法。

——为自己守着灵的、贞洁的未亡人。

纸片人盯着穿着缟素白衣的楚俏,一绪又一绪地恶毒地想着。

那既然是未亡人,也应当有未亡人的样子。

他是不是也会去所有仙踪门派声明,自己要为丈夫守节——反正他在阵法里确实叫过自己“夫君”。然后有很多其他修士觊觎他的美貌,说不定还会前来骚扰......

有一些个别十分肚...

子里揣着坏水儿的,兴许还会用些别的过激手段......

反正寡妇门楣嘛,总没有那么清净安生的。

但是他的小师兄都坚持不从。

于是大家听说了他的事迹,都十分感动。决定建一座牌坊奖励给他的小师兄......

然后小师兄什么时候死了,也葬在这座牌坊下边。继续和他的名字挂在一起。是他的未亡人,牌坊上记录着贞烈地为他守节多少年。

盯着楚俏穿在哀衣里更显得柔韧细削的腰,小纸片人美美地酝酿着。

可是实际上,楚俏只是在失神而已......

他想着牧尤又未死,徐睿然却要在这里给他大办特办弄丧事。也不知道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弄得他还要在这里站许久......腿都酸了。

悼书念完了,接着的环节是安葬。

长风派有一个专门安葬门下弟子的宁息湖,其中湖水有很强咒力。一旦葬下,极难召魂。

于是两名弟子抬着牧尤的“棺椁”,慢慢朝宁息湖走去。眼看就要将棺椁沉底。

但是就在二人即将解开捆魂绳,将棺椁落地的时候。不知是从何处弹来了一击暗术,正打在绳索上,连带着将两名修士的手也击得一缩,又痛又麻。

“是谁!”

察觉到不对,徐睿然等内门弟子骤然变色。拔出武器来环视着周围。

然而周围的他门修士也面带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显然与他们无关。显然与他们无关。

“何人扰我门内弟子的封印仪典!”

他们厉声斥责道。

人群内安安静静,没有一人出声。

“解,再解一次。”

徐睿然脸色不大好看,但依然如此吩咐两名守着棺木的修士道。

那两名修士面色惨白,点点头。

他们再次去伸手向棺椁。

但是,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根本判断不出来路的暗袭又一次准确无误地击打在他们手指上。

......这已经是对方第二次出手了。

如此多人的情况下,如此大庭观众的注视中,这般肆无忌惮出手,还不被人发现位置。这说明对方的修为能力远驾于他们之上。

......还很肆无忌惮。

徐睿然的脸色已经臭极了,他似乎想现在就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拦截下来,然后挨个搜查。

小纸片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却觉得这个念头愚不可及。

于是摆了一个撑墙晃腿的悠闲姿势,慢悠悠地准备看好戏。

判断不出来对方的来头。有可能是牧尤本人,也有可能是和长风派有旧仇的其他门派作乱......

徐睿然刹那间心思百转,决断不出应该怎么办。

然而,就在场上气氛都非常剑拔弩张的时候。唯独楚俏按住了徐睿然的手,站出来同他说了一句话。

他说:“你这样......会弄坏牧尤师弟的棺椁。”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也足够徐睿然听到了。

在徐睿然准备和他赌...

气,再令守棺修士去碰棺椁,非要和这暗中出手的人较劲到死的时候。只有楚俏在担心会把他的棺椁弄坏。

站出来阻止。

于是这白纸片一样的小人唇角浮起一抹笑,觉得很讶然一般:

啊......看来自己死了,师兄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