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对谢听澜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谢家的大少爷。
谢家的有钱那是全华夏都知道的,所以在李棋想来,这个谢听澜就是一个挥金如土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这种公子哥一向傲慢自大,爱用鼻孔看人,一副天地第一他老.二的臭脾气。
李棋因为能说会道,所以报社这回才派了他出公差,就是指望他能哄住这个谢听澜,争取到一个详尽的采访。
结果来了北平,找到他的影报公司时,李棋就傻眼了。
无他,因为这个有钱到人尽皆知的谢家的大少爷,他的公司竟然就开在城郊的一个破烂胡同里。胡同外面往前走个两三百米,就是麦地,现在正值秋收,田汉们喊着口号砍麦子。
这里就是个大农村!
他来的这一路上不知道踩到了多少牛粪狗屎,又恰逢刚下了一场雨,新买的皮鞋在泥水里深一脚浅一脚,已经不能看了,可把他心疼坏了。
如果不是给他们带路的人各种赌咒发誓立保证,他都怀疑对方带错路了。直到看到胡同里围着的密密麻麻的同行,他这才总算松了口气,看样子没来错地方。
虽然不知道为啥谢听澜把公司安在破烂胡同里(最近也没听说过谢家可能要破产的消息啊?)
,这些问题可以等到后续的采访他们亲口来问谢听澜,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必须要找到神影无踪的谢听澜。
李棋和同事不肯进屋等人,自然是有他们的用意。
谁知道谢听澜知道有这么多记者来采访他后到底来不来?而且这里这么多记者,谢听澜就算来了也根本没时间回答他们的问题。
他们千里迢迢花了这么多路费过来,总不能白跑一趟。
所以他俩打定注意,这几天就守在这里蹲点,跟踪报社里人,顺藤摸瓜,争取和谢听澜见面的机会。
……
“你到底打算怎么办?”谢知源愁云满面,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偏偏被他担忧的正主此时却不慌不忙的在跟他下棋,棋盘上沉静的落子声响起,却让谢知源越加心乱如麻。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不慌不忙的下棋,我都要急死了!”
少年执黑,垂眸思索着下一步的落位,听到大伯的抱怨眉头都没皱一下,漫不经心说道:“有什么可慌的?”
他轻轻落下黑子,彻底封住了白子的大龙,抬眸轻笑,“该您了。”
侄子如此镇定自若,谢知源也慢慢冷静下来,他执起白子,定睛看了棋盘一会儿,黑子后来居上,白方溃不成军。十手以内,黑子必胜。
他心中微惊,原来在他心烦意乱的这段时间里,竟然不知不觉就被澜儿翻盘了。
对上少年沉静镇定的黑眸,他心中的火气如阳光下的新雪化成春水一片。
谢知源笑着把白子扔进棋盒,洒脱道:“还下什么?胜负已分,是我输了。”
他挑了挑眉,温和的看向仿佛早已成竹在胸的侄子,“所以你打算如何解这个困局?别说你不在乎名声,人活脸,树活皮,你若想在这一行长久发展,就必须得顾忌自己的名声。”
乐景捡起一枚枚黑子放进棋盒,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欲扬先抑,我这段时间不发声,就是为了把这件事闹大,现在事情闹的还不够大。”他执黑扬眸一笑,“所以我接下来打算向全华夏的电影人发送一封公开信,邀请他们来北平,共商大事。”
“我们一起协商如何设置世界第一个电影奖项,一起讨论华夏电影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谢知源呼吸一窒,全身的热血都涌上头,明明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他此时却宛如一个年轻小伙子一样心浮气躁,面红耳赤。
世界第一个。
世界第一个!
谢知源喘着粗气,干哑声音里是呼之欲出的燥热,“这会是全华夏电影圈的盛事!而且借由这次机会,还可以完成全华夏电影资源的整合,我们甚至可以制定统一的电影行业标准!届时我们华夏电影事业将迎来腾飞!”
“美国有好莱坞,”澜儿顾盼间眉生傲气,声音如落雷般惊心动魄,“我们华夏为何不能也有一个电影城?”
谢知源深吸一口气,大脑一阵阵发昏,心中翻江倒海,只听到自己的声音抖得厉害, “此举,功在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