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榆勾眉却并不反抗。
他另一只手把着稚榆的鞋跟,不紧不慢地脱下了他崭新的皮鞋:“进别人家里要脱鞋,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黑色的袜子丝质透明,温热的足踩在了陆白的腹部,稚榆玩味道:“原来真实的陆白还有这种癖好吗?我都可以接受。”
陆白却松开了手:“比起男人,我更喜欢柔软的女人。”
稚榆却眯起了眼:“撒谎。”
“稚榆,如果你的病好了,应该能分清楚梦境和现实。很多在梦里的情感,都是现实中压力过大而产生的幻象,全是假的。”陆白垂眸,“你的病如果还没好,我愿意继续为你治疗,但请你从我的私生活当中离开。”
“我的病当然好了。我也当然知道梦境中都是假的。”稚榆笑着说,“但是谁告诉你,我是因为梦境才喜欢你的?陆医生,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你成为我的主治医师,又为什么那么听话地配合治疗?”
“见你第一面起,我就喜欢你了。”
陆白的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可很快恢复正常:“你以为的喜欢,或许只是一种依赖。因为我为你治疗而产生的依赖情绪,我不喜欢男人。”
稚榆突然坐起身,一把搂住陆白的腰,他的动作不算粗暴,却也将陆白扑倒在床尾,他伸手贴心地为他垫着后脑勺,唇就这样覆盖上去,另一只手更是无所忌惮地钻进陆白的浴袍里。
“你——唔——”
刚刚释放过的情绪在这一刻骤然攀上顶峰,陆白有些恼怒,稚榆却应证了自己的想法。
“稚榆!”
“陆白。”稚榆突然低声叫了他一句,“你真的忘记了吗?”他的声音变得清澈起来,“我说过,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陆白脑子猛地发蒙起来:“......瑞斯.....”
唇舌覆盖,对方的舌滑腻地纠缠过来,就像是人鱼冰冷的纠缠,陆白仿若又回到了那个梦境中,他伸手握住对方的腰身,一个翻身两人互换了位置。
他从上方往下看,稚榆的眉眼盛满了情愫,那双眼睛不是蓝色,可依旧让陆白的心脏狂跳。
这是始终无法逃避和不得不承认的情感。
陆白也第一次感受到情感的延续和不可替代。
稚榆不是瑞斯,可瑞斯就是稚榆。
捏住稚榆的下颌,陆白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低头吻了上去。
夜里似乎下了雨,隐约能听到沙沙的雨声。两层的小楼外面种着几颗大榆树,一年四季都郁郁葱葱地舒展着绿叶,雨水打在树叶上的声音也格外明显,但他听得却不算真切。
睡着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些蒙蒙亮了,四肢几乎纠缠在一起,陆白又想念起瑞斯那条漂亮的尾巴。
梦里好像又看见了水族馆里向他游过来的蓝色人鱼。
他手上戴着一枚蓝色的宝石。
陆白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摸到了枕边的手机,铃声戛然而止,显示陈襄来电19个。
那一瞬间他骤然清醒,也感觉到一股寒冷的气息萦绕在周身。被子有些薄了,床单换了一套米色的,但房间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冷风往里灌,寒意也是从这里来的。
空气中湿漉漉的,他看了一眼窗外的树叶,被雨水清洗得干净。果然是下了一场雨,或许是看到了陈襄的未接电话,陆白想到,办案的警察最讨厌的就是下雨天,因为雨水总会冲刷掉许多重要的证据。
手机再次响起来,陆白按下了接听键。
“你人在哪儿!赶紧到队里来一趟!出事了!”
陆白眨了眨眼:“什么事?”话说出口才发现有些沙哑,干渴的感觉伴随着腰间的空虚感传来,他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
“和我有关的事情,如果你不告诉我案情,我没办法帮忙。”
“昨天傍晚在219高速上出了一起车祸,被害人当场死亡还被恶意碾压,现场情况惨不忍睹,法医到现在还没把尸体拼回去.....我们排查了一夜最终查到了几辆嫌疑车辆,其中有一辆车的车主就是稚榆!”陈襄的语速飞快,“我们刚刚将稚榆抓回来,他却说他有不在场证明!”
陆白脑袋一痛,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他说我可以帮他证明?”
“难道你们昨晚真的在一起?!”陈襄不可置信地声音传过来,“你忘记了他之前的行为涉嫌人身伤害,你居然跟他在一起?!你们待了一晚上吗?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