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郁年被迫做出这么大的动作,脑中的眩晕感叫他将想说的话尽数吞了回去。
他缓了片刻,皱眉:“咳咳……你干什么?”
寂殒再次回想了一下医术上的位置,以及忍春的百般嘱咐:一定要清理干净,就算大人让你停手,也不要听他的话,否则大人会十分难受。
寂殒思维模式与行为方式都十分直接,偏向兽类,不似程宿那般磨蹭,找到医术上说的位置之后,半点不犹豫,手指点穴似的,直接戳了下去。
巫郁年瞳孔一缩,下一秒,腰身宛如白鱼一般弹起,剧烈挣扎起来,“寂……咳咳咳寂殒——!”奈何他本就没剩几分力气,轻易的就被按住。
甚至连水花都没溅出去多少,忍春放进去驱除寒气的药,正在加速吸收。
薄薄的一层里衣贴在巫郁年苍白脆弱的皮肤上,他趴在浴桶边缘,手指无力的垂在半空,再说不出半个字。
医术教得好,寂殒洗的很认真,掏掏戳戳,他看不见里面的构造,就分外好奇,很仔细的一寸寸探索着,十分有钻研精神。
不知过了多久,巫郁年身上浮起淡淡的红,气息渐渐急促起来,他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手腕,眼神迷离,半废右瞳里的泪混着脸上的水汽,缓缓顺着下颌滑落进领口。
寂殒疑惑道:“主人,是我弄错地方了吗?”他洗了半晌也没洗出来什么东西。
这单纯的声音刺激的巫郁年身体微僵,紧接着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清瘦的手腕上被他自己咬出了一个牙印。
恰在这时,寂殒发现了什么似的:“洗出来了。”
他眼睛一亮,紫眸闪着光,抱住浑身发软的巫郁年,“主人明天不会发热了。”
他甚至捧了一捧水,送到巫郁年眼前,“ 主人你看。”
巫郁年平复片刻,耳后红了一大片,他偏过头去,哑声道:“……滚。”
忍春和医术教了寂殒很多,天生灵物向来聪慧非常,只实践一次,就能理解大半。他见巫郁年似在生气,以为自己没洗干净,歪头道:“要再来一次么?主人。”
“……”
巫郁年没力气理他,闭着眼等着药力全部吸收,体内的寒意缓缓散了之后,才慢慢撑着身体起来。
可若没有刚才那一次,他自己走到床榻上是没问题的,但眼下……
巫郁年强提起一口气,抬脚出了浴桶,下一秒,眩晕感袭来,他整个倒了回去,好巧不巧的摔进了寂殒的怀里。
“……抱我出去。”巫郁年无奈妥协。
寂殒颈锁下的星宿图闪烁,身形有瞬间模糊,他低下头去。
脆弱的主人就在他怀里。
无力的,孱弱的,只能用苍白的手指攀附着他。
好想……
弄坏掉。
寂殒紫瞳幽幽,默不作声的抱着他出去,按着巫郁年的指令将他擦干,放到床上,扯好被子。这被子还是冷的,巫郁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困倦的掀了掀眼皮,“上来,睡觉。”
寂殒身上实在暖和,钻进来之后就紧贴他的后背,将巫郁年整个圈在怀里,暖烘烘的,舒服得很。
巫郁年沉沉睡去。
他没瞧见,那结实的颈锁里侧,已经悄然出现了一条裂痕。
/> ……
黎明时分。
东宫。
房间内没有挑灯,太子站在窗边,半个身子隐在暗影里,他淡淡道:“国师真的去了将军府,到现在没出来?”
有人隔着屏风,回道:“殿下,我们的人并不确定那是不是国师,但看见了那白衣人身边跟着任野,那白衣人进去之后,再没看见他出来。”
“但没多久任野就离开了……国师府后半夜似乎有些惊乱,里面守卫森严,我们的人也没有探出多少消息。”
太子转了转掌心把玩的扳指,冷冷吐出两个字:“废物。”
“太子殿下,还有一件事,国师身边似乎养了个男宠,似乎叫什么小乖,国师对他颇多纵容,或许,是个软肋。”
“哦?”太子讥诮,“男宠?真是稀奇,哼,程宿现在的态度很不明晰,那烈羽军的调兵符到底还在不在他手里,很难说。”
“男宠……这么多年,可从没在国师身边见过陌生的人,”太子眯了眯眼,“不管是不是软肋,找个机会,在元国使者来之前,给本殿抓来。”
“是。”
……
巫郁年睡到下午才醒。
嗓子有些难受,他低咳了几声,扶额昏沉起身。
寂殒见他醒了,也跟着爬起来,鞭痕交加的身体就这样坦荡的展露在巫郁年眼前,他肩上还有伤,是昨晚留下来的,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这再一次提醒巫郁年,眼前的这个少年并不像是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
巫郁年目光落在他肩上,片刻后移开视线,淡声道:“去忍春那里拿些药膏,你自己抹上。”
他换了身衣服,披上一件玄色薄氅,也不管还赤条条坐在床上的寂殒,推开门:“你在这里别乱动,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