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警察和医生能来的这么快。

席茧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才二十分钟就赶到了。

“接到报警，说这里有虐待事件？”警察严肃问道。

“对，有个人不知道被谁焊在了天花板上，四肢都快长到一起了。”席茧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那条走廊。

警察抬眼看过去, “在哪？”

席茧愣了下，“咦？”

走廊上空荡荡的, 蜡烛没了, 天花板上的人也不见了。

干干净净的好像什么都没存在过。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实在抱歉，刚没来得及迎接，千万别介意啊。”

沈奢大步走过来, 态度自然，“一路上辛苦了吧？不如进去歇一歇, 喝杯茶？”

警官摆摆手，“不用了，我们是听到报警，说这里有人被虐待, 还受了重伤，”他问，“所以这个人在哪？”

席茧张了张嘴, 不知道怎么回答，沈奢一把把他拽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我这弟弟不太正常, 天天想些有的没的, 上次还说有外星人来找他呢。”他指了指头部, 话全在不言中。

警官了然，“原来是这样啊。那没事了，只是下次可不要再报假警了，这是要定罪的啊。”

他们在走廊门厅里象征性的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几番客气的话后，裘管家就把这些一身正气的人送了出去，他们又浩浩荡荡的走了，房子里顿时恢复了寂静，温度也变冷了不少。

剩下两人面对面站在那儿沉默。

沈奢抱着胳膊，非常不爽，“就因为我抢了那块宝石你就报警抓我？咱们怎么说也是老同学，用得着这么不讲情面吗。”

席茧皱眉看向他，“是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手法也太残忍了吧。那可是个人，你以前根本不会这样，毫无同情心......”

沈奢“啧”了一声，“我又不是故意想那样，这是任务啊，不做我怎么出游戏？”

两人说的并不是同一件事，偏莫名其妙撞到了一起，电光火石，火药味都擦出来了。

席茧有点生气，“只要是游戏，就肯定有漏洞，找找别的方法不是照样能出去吗？”

沈奢冷哼，“漏洞？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战战兢兢的弱小玩家，除了听从命令，我还能干什么？你的毛线球还能飞，我的笔就只能变小草，你开挂不代表我也会开，明白吗？”

“很多事情，你不是要看它有没有，”他指指自己，“而是要看我，能不能。”

席茧：“......这种没意义只为满足虐杀欲的任务，我不认为就非得照着做。这.....这不合法！”

沈奢：“在游戏里跟我谈法律？地球都被末日玩十年了，你还待在那社会主义幻想世界出不来，还是说被关在医院里关了太久，接受不了现实？脱轨太远了？”

他勾起嘴角，恶意道，“那你就回去啊，好好待在你的安全屋，没有危险也看不到杀戮，鸟语花香阳光明媚的，这样不好吗？”

席茧握紧拳头，抿嘴，“我不跟你说了。反正刚才的事，我没做错。”他转身就走。

沈奢站在原地，看着窗外的光斑落在他刚才站的位置，像碎成几块的玻璃。

他的表情罕见的纠结，半天憋出一句，“......气死我了。”

裘管家从门后走出来，嘴角抽动，“笑死我了。”

沈奢冷眼看过去，“你说，夺心任务这个事我过分吗？”

裘管家：“是挺不做人的。不过这不是你一贯操作么。”

沈奢烦躁，“真不好办。这任务要是做不了我怎么完成主线？”

裘管家：“看不出来，你对同学的意见还是......”

“打住。”沈奢解释，“我也确实不喜欢挖心这么血腥的行为，就算戴着手套，手上也会沾上味道，好几天都消不下去，难闻的很。”

裘管家：“哦。那你打算怎么做。”

沈奢看向他，“我还没问你， 你的任务是什么来着？”

裘管家耸肩，“简单多了，清道夫。等房子里的人死的差不多，我把尸体清理出去就行了。”

/> 沈奢：“咱俩换换。”

裘管家：“想都别想。”

夺心任务不好入手，只能暂时搁置。

沈奢相当不耐烦地走回去，进门时立刻换上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在裴时青面前慢悠悠地原地转了一圈。

“看，我身上这套新衣服好看么？”

裴时青点头，“好看。”

沈奢笑了笑，“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

“一个美丽的我。”他说。

裴时青：“......”

裘管家：“......”

.

席茧又回到了走廊，来回找都没找到一点伤者的痕迹，他觉得很不对劲。

难道沈奢把人藏起来了？但是那人根本动不了啊，要移动肯定得出不少血。

难道是房子本身？把他吞进去了？

席茧赶忙搭了个梯子爬上去，仔细看那块板子，还真发现了奇怪的地方，和别的板子不一样，这块很不平整，还有点黑，像是里头鼓着一个什么东西。

他试着去推那块板子，“咔”一下还真推开了。把板子拿下来，里头却没装东西，而是两个凹下去的印记，就好像是长时间跪在上面跪出来的坑。

“小席？”

席茧转头一看，居然是裴时青，他背着手一脸好奇，“你这是在干嘛呢？”

席茧说，“我，我看看里面脏不脏，想进去打扫一下。”

裴时青怀疑，“你该不会是又有了什么新发现吧？我刚才看了好半天画册，眼睛都酸了，快快，让我也来参与一下。”

他走过来就要往里头上，席茧赶忙拉着他，“还是我去吧，两个人万一这管子塌了......”

裴时青没在意，“不会的不会的，这一看就很结实。”

他直接钻了进去，席茧只能紧随其后。

夜视灯打开。

光线又青又绿，视觉上很不舒服。虽然有点模糊，但能看出来这是一条能爬动的管道，有点拥挤。

照正常逻辑，如果主角爬进来了。很有可能前后出现吓人的东西，两面夹击，逼仄的空间更加能增强恐怖效果。然而怪物还没出来，氛围就渲染好了。

镜头里的管道又窄又细，两边还有一堆粘稠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

“好恶心。”裴时青摸了一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又往前爬，“刚才我听到警车声了，是你报的？你怎么突然找警察来啊？”

席茧沉默了会儿，觉得还是不能说沈奢虐待人的事，只能随便想了个理由，“因为我在走廊上捡到钱了，我爸以前说过，捡到钱就要交给警察叔叔，所以我就.....”

裴时青扭头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好不正常。不过和刚才的事比起来，也不值一提了。

“你知道那个沈先生说要给我的惊喜是什么吗。”

席茧：“......不知道。”

“居然是他自己，你能想象吗，他竟然要把自己送给我。”裴时青再欣赏他的才华，也难免有点无语，“我觉得他脑子不太好，还很自恋。有时候是挺有魅力，但有时候又跟抽了似的。”

席茧皱眉，忍不住为他辩解，“他脑子是正常的，他只是......只是不太会表达自己。”

裴时青边往前摸索边笑，“这还不太会啊？这是表达过头了。我觉得他应该是在追我，但和之前喜欢我的人都不一样，虽然有点看不透，还挺可爱的。”

席茧又皱眉，“他.....他其实也没这么好。”

裴时青无语，“你到底是想夸他还是想骂他。”

席茧沉默。

爬了一会儿，下面的缝隙里突然露出光线，裴时青小声说，“你快看下面，这是......那个安安？”

居然能从这上面爬到安安的房间，席茧没趴那儿看，觉得不太礼貌，“咱们往前吧，别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