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陵瞳孔微缩,他道:“怎么可能?!魔尊再强,也不可能以一道魔息吞噬千万上古魔血吧,这根本不符合能量流转的规律。”
就这小小一缕的魔息,掉入上古魔血所化成的血池之中,唯一的结局只会是被高浓度的魔息腐蚀吞噬殆尽,就算是化神期的掠夺魔族来了,也不可能用一缕魔息就吞噬掉这么多魔血!
绝不可能!!
谢停云猝然一顿。
谢停云像是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他神色剧变,难以置信地低声喃喃:“宁沉……”
他脸上的神色几乎破碎不堪,陡然道:“把我、把我拉上去!”
*
云风阁。
宁沉依旧睡颜安静地平躺在床榻上,只有刀架上孤零零的那把刀显露出了一点端倪。
被稳妥收入刀鞘之中的刀身在某一时刻苏醒过来,开始暴躁
狂乱地撞击着刀鞘(),连带着整个刀架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吸入迷迭香后的人是不会做梦的?(),如果魔息没有沉入血池之中,宁沉本来应该会睡一个安安稳稳,一气呵成的一觉。
只是随着魔息无声吞噬转移的魔血越来越多,宁沉体内容纳了过度过量的魔息,经脉负荷严重,开始不断出现细小的撑裂纹。
宁沉神情平静地闭着眼,床板之下却逐渐晕开大片大片的血迹,随后聚集成血滴,滴滴答答地落下。
迷迭香对于一个人的神智具有麻痹作用,即使意识似乎发现了什么,也无法聚焦起来控制躯体。
在身体遭受创伤,甚至威胁到了本体的生命安全时,宁沉被深渊淹没的意识终于挣扎着探出了一个角。
不念铮然出鞘,往宁沉手边飞来。
只是不念才刚出鞘,便忽地失去了控制,跌落在地上。
……
不知过了多久,宁沉的唇角处无声溢出鲜血,一点点浸湿了枕边,他的手指忽地动了一下。
不念又倏地从地面上飞起来,眨眼之间就飞到了宁沉的上空,随后蓦地自上而下,狠狠贯穿了宁沉的腹部!
宁沉猝然睁开眼睛,抬手攥住刀身,随后借着那一瞬的清醒翻身而起,屋内的香炉陡然炸开。
迷迭香依旧残存在他体内,宁沉的意识又开始昏沉起来。
然而直到现在,宁沉才听见了不念在脑海中大哭,反而刺得宁沉又清醒了几分。
宁沉面无表情地用力攥紧刀刃,鲜血从刀身滑落,他借着疼痛,身形略微踉跄地走出了云风阁。
萤火虫缓缓聚集在宁沉身边,被他看也不看地挥开。
宁沉走出云风阁,刚想从后山深林里翻出去,结果流云宗的护宗大阵却将他拦了下来。
就算宁沉胸前的飞鸟流苏银饰里有谢停云的神识也没用。
“……”
宁沉转身就走。
他按着腹部的刀伤一路走到流云宗的正门门口,路上所有弟子惊愕地看着宁沉满身是血,有些无措地想上来扶他,说道:“魔、魔尊?你怎么……”
宁沉躲开别人的搀扶和帮忙,面无表情地走到了门口的护宗大阵前,沙哑道:“打开。”
守门弟子心惊胆战地看着宁沉一边走一边滴血,颤着嗓子说道:“不让您出去是大师兄的命令,要不尊上你先治……”
“本座说,打开。”
宁沉蓦地打断守门弟子的话,转过头,盯着他说道。
“……”
那双暗红色的眼眸如今已经彻底变成鲜红的样子,紧紧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压迫感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守门弟子们腿都软了,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宁沉这个样子,浑身是伤,腹部的贯穿伤血肉模糊,衣摆被源源不断涌出的血浸透,多余的血顺着衣摆滴落,从远处走过来,印出了一排的血脚印。
宁沉的神情几乎称得上是冰冷阴鸷,浑身气压低得让所有人心惊胆战,生怕他下一刻就大开杀戒。
有一瞬间,他们几乎以为曾经那个想方设法要他们大师兄死的那个阴郁魔尊回来了。
不开也无所谓,宁沉垂下眼眸,手中刀刃换手持握,漆黑长刀刀身燃烧着剧烈的魔息,随后宁沉一刀猛地劈在了护宗大阵上。
咔嚓——
细小的破碎声响在每个人的耳朵里,旁边的守门弟子瞬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宁沉又是一刀劈下来,腹部新鲜的贯穿伤被牵扯,汩汩流出更多的血。
如今宁沉缺老婆缺状态缺理智,他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魔息。
护宗大阵?
宁沉牵了牵嘴角,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还没等他劈开,守门弟子就战战兢兢地打开了护宗大阵,慌忙道:“开开开、开了,开了!!”
宁沉抬刀的动作一顿,随后放下了不念,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流云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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