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予川并不激进,一直等阿维亚稍微冷静了些,夏予川才在他能接受的范围里微微推开他,一字一句认真的道:“雌父,我也长大了,既然已经结婚,搬出住也是正常的。”
阿维亚当然知道这很正常,可他就是放心不下,安伦从来就没离开过他身边,身为加西亚上下唯一的雄虫,打小稍微磕着碰着,对整个家族上下那都是一场风波。
何况安伦这次‘病愈’一下子变得这么温和,不像以前动辄对身边虫非打即骂,乖的不可思议,一见到他就甜甜的喊一声雌父,叫的阿维亚心都软了。
这他还没享受到几天,就崽大不由父了。
想到这里,阿维亚狠狠的瞪了一眼伊德洛尔,都怪这个平民种,就不该将他娶进门的,不知道如何照顾安伦、日日惹他生气就算了,现在还鼓动蛊惑安伦离开加西亚,最重要的是——
安伦居然真的听了他的话!
阿维亚看着军雌进进出出的搬东西,依旧心有不甘,追着夏予川不停念叨,夏予川没法只得往伊德洛尔身后躲去。
伊德洛尔笑了下,搂住夏予川的肩膀往外走:“您就不要送了,雄主和我一起走很安全。”
飞行器上,夏予川思考着要不要下去再去找一趟林屿,他还有些事情要问,伊德洛尔却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过来。
“雄主是在怪我吗?”伊德洛尔毫无征兆的问。
从思绪中回神的夏予川满脸茫然:“?”
伊德洛尔见雄虫没有回复,又接着说:“怪我冲撞了阿维亚大公。”
夏予川不是很理解这种小事有什么好怪的,而且他也没看出哪里冲撞了,夏予川刚准备开口,突然想起昨天林屿说的话。
夏予川眉头纠结的紧皱到一块,他真的很想说不怪,可是林哥说不能理他……
这肯定是伊德洛尔对他的试探!
男人……
要学会忍耐!
伊德洛尔看着雄虫沉默的样子,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
是后悔了吗……
他犹记得三天前,他距离那场闹剧再次见到他的时候,雄虫正在午休。
听见有虫进了房间,在棉被里睡的东倒西歪的雄子极其缓慢了露出了个脑袋,打着哈欠,像是没睡醒,金色微卷的短发胡乱的翘起,一双剔透的蓝眸子雾蒙蒙的看向他,与他印象里那个总是又刻薄冷漠又骄矜跋扈的虫截然不同。
但这样的神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安伦眼底的雾气很快消退下去,他悄咪咪的警惕的打量了他一下,他慢吞吞的伸出一只手来够他的衣服,眼神是伊德洛尔从没见到过的清澈。
雄虫的声音有些怯生生的,像是害怕又像是紧张:“你…是我的雌君吗?”
他一言不发的点头,神情毫无波澜,像是个机器人。
这是原来安伦最不喜欢的样子,他最是嫌弃军雌沉闷每天板个死人脸,不如亚雌们活泼娇俏。
他是知道自己雄主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的。
毕竟安伦闹着要跳楼的那天他也在,从安塔利晕倒后起来就无故失忆,还对周围的亲虫们极度抗拒和害怕,却唯独对法维斯阿莱顿的雄主——一个b级雄虫言听计从。
谁也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这件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贵族圈了。
加西亚家族对于这件事自然是慎重调查,可是不论他们如何对那天课堂的监控细微入发的严查,连安伦的身体都用最好的检查仪检查了数百遍,却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一个a1级别的雄子就这么好端端的无缘无故的失去了记忆。
知道这事后的伊德洛尔不知道该不该高兴,理论上他的雄主遭遇了这种事,身为雌君必定要日夜忧心,但他感受不到,甚至内心隐约觉得欢腾。
——因为安伦·加西亚,是他在这世间最厌恶的虫。
他伊德洛尔是个有仇必报的虫,他不会像那些被教导的麻木的贵族雌君一样,
他可一点也不吝啬于将世界上最恶毒的言语贡献给这些贪婪愚昧的雄虫们。
他等着雄虫发脾气,大叫着让他滚出去,然后他可以继续去军部工作。
可雄虫却突然笑了起来,仰着脸眸子蓝荧荧的,然后,伊德洛尔听见他说—
———你好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