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寒山正殿中牵引魂灯之时,他可清楚的见到第三十四代弟子的魂灯只有十几盏是亮着的了,更别提他所三十三代的魂灯几乎已全灭,只有那么一二盏还苟延残喘。
算一算这个时间,可真的不是很久。
三十六代与三十三代之间如果一个踩着尾巴一个踩着,最多不过隔着两千五百年罢了,最少的只有一千五百年,按照修到化神期能活一千五百岁,修到合期可以活两千岁算,能修成大能的成功率已低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了——这还是凌霄宗这种底蕴深厚,道统直指无上大道的门派。
秋意泊几乎可以确定约莫两千年前发生过一次大劫了,伤惨重,这一劫将四域内所有炼虚合道的大能一扫空,可能是之前的泷河之役,有可能是朔云道君这边的忘情之劫,更有可能是别的目前他还发的,但这劫数必然是比较残酷血腥的,否则哪这么多大能留下残魂找人传承道统?
真活到寿终正寝的,就不说万年,几千年时间还不够找个徒弟传承?大能是活得长,但不是脑子有病,非等到后才找徒弟。
上凌霄宗的一年,秋意泊不是全忙着学习,有意无意他找奇石真君之流打听过消息,奇石真君对衍天宗掌门衍天真君还是有印象的,按他说那一门全是神棍,张口就是乌鸦嘴没个好事儿,但一入衍天宗后弟子轻易不得出山门,连四域大比和天地二榜他都不参加,更别说其他了,不是偶尔会冒出一句乌鸦嘴,全修真界都快忘记有这么个宗门存了。
上一回衍天真君出门还是两千年前,就是衍天真君拜入衍天宗那会儿。
——他爹和他三叔那时候都没出生,怎么就得罪了对方?难道是秋家再往上的祖宗辈儿得罪了?但他问过,秋家往上两千年间,最有出息的就是他爹和三叔了,还得加上个他,其他的祖宗最高就是金丹期巅峰,没能跨过元婴就陨落了。
真有仇,衍天真君这个时间段把秋家灭个百次都绰绰有余了,非等他爹和三叔都快成真君再报复
?这不太合理。
这当中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可能与两千年前大能批量陨落有关。
事关身家性命,秋意泊不得不慎重。
他叹了口气,盘腿坐了下,将忘情剑横于膝,算了,都了,暂时出不去,这些剑看着怪可怜的,他不给人保养保养?他刚好研发了几个新口味的油膏,不知道它喜不喜欢?
他一心向善做好事,绝对不是眼馋人家的构造。
玫瑰香味的油膏沾上了涂上了殷红的剑身,剑身轻鸣,秋意泊连忙给它擦去了,换了一个雪松香味的,对方仍是轻鸣,还有把自己从他膝上挪的趋势,秋意泊连忙给它换了一种。
草莓牛奶味,试试?
忘情剑不动了,别乖巧地让他随便擦。
秋意泊:……?
他便宜师傅不是修的无情道吗?不是那种一听就是断情绝爱冷心冷肺必备渣男功法的道统吗?他的剑居然喜欢这种奶了吧唧还甜得不的味道?
听说剑肖主人……啊这,算了,别多想了。
下次给朔云道君上香的时候给他整两杯奶茶供着试试?虽说人残魂已消散了,但是一份心意不是?
秋怀黎一路追踪,两侧除却残剑,并无其他,他甚至没有见到其他的同门。
他仔细回想着方才秋意泊的动,那样的为动作分明就是见到了什么敌人,秋意泊的性子他了解,若他知道他身边,断然不会一言不发挣脱了他就跑,就是说,秋意泊以为他自己没有牵着他。
是幻觉?
剑冢是宗门重地,当中为何会有让秋意泊产生幻觉的东西?还是说有敌人潜入了剑冢?
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计算着秋意泊可能遭遇的危险,虽然心知秋意泊大概率不会有事,但心下仍是不由自主的为其担忧。
秋怀黎心道是秋意泊能快点长大就好了,他明知秋意泊实力比他还高,但总因为他年岁小的缘故时时牵挂。
他转过一个弯道,忽闻前面有金戈交鸣之声。秋怀黎一顿,悄然上前。
前方是一座大厅,周围摆满了各色长剑,温夷光于其中,正与几个同门交战。秋怀黎眯了眯眼睛,是宋一溪,王思欣,李婉婉三人。
这三人踏云境时被温夷光和秋意泊联手提前送了出去,此后便对他颇有微词,秋怀黎注意过他许多次了,只不过事情不大便没有太意。
以温夷光的实力,他三人并不下,可他三人下却与温夷光打得不分上下。
他凝目望,没有着急出去帮温夷光,反一手掐诀,边低声默念法决一边打量着场中,试图寻找出一些异端。
温夷光手持照影剑,秋怀黎这个角度,若非曾近距离观察过温夷光的照影剑,恐怕下还以为他两手空空。
另三人手中却并非是青云剑,是三把泛着流光的长剑,一眼便知绝非凡品,他三人的身形异常干净利落,大家总一起练剑,是什么水平秋怀黎心中有数,此时他所表出的水平已远超平时了。
乍然间,一道石笋从温夷光脚下猛然刺出,温夷光一腿为王思欣咒术所缚,居然无法避这一道石笋,石笋刺穿了他的小腿,还往上攀升,温夷光手中长剑回转,一手相扛,腿上用力,硬是将自己从石笋上扯,腿上被扯得血肉淋漓,他面容却丝毫未变。
王思欣的声音显得异常板:“你真的不我吗?有我,这三个人根本不能对你造成什么危险。”
“你的剑块断了。”李婉婉毫无停顿的接了下去,仿佛就和王思欣是同一个人似地:“拿着我不好吗?你剑冢,不就是为了寻求新的剑吗?”
宋一溪道:“我难道还不够好吗?拿着我吧,我会带你纵横九州。”
“不必。”温夷光淡淡地道:“你,我看不上。”
转瞬之间,他三人再度攻上,温夷光左挡右只,身上逐渐多了不少伤口,三人发出了令人皮发麻的笑声:“真的不吗?”
“真的不吗?”
“真的不吗?”
温夷光道:“不。”
正此时,几道金光从天降,化作了咒链,将三人齐齐束缚,秋怀黎喝道:“温师兄!”
温夷光想未想便往他的方向扑,三人咒链一瞬间断裂,紧接着便是冰霜寒刃急速向三人扑去,阻挡他的去路。
秋怀黎没有那么多妇人之仁,他知道他三人可能是被什么控制住了,他出的一刹那他他听到了许多声音,似乎有人对他叹息,说上去,杀温夷光,他仿佛还能听到那三人鬼哭狼嚎声,似乎咒骂他为什么不帮他。
秋怀黎与温夷光对视了一眼,两人急速往另一方向逃生。
另一方面。
诺大的剑冢,上面插着起码有几千把名剑。
外面一把都能难寻的名剑,这却像是烂大街的白菜一样,随便插放着。
最让人注目的是中间那一把长约一米左右,上面满是铁锈,根本看不清面光彩的剑,却用八条比剑本身还粗的锁链捆绑着,延绵至剑冢的八个位置。
众弟子一入到面,就被这剑冢冲天的剑意给震慑到了,尤其是中间那把看着其貌不扬的剑,给人一种非常大的压迫感。
“是它,终于找到了。”有人高声大喊着,他双目赤红:“中间那把被捆绑着的,就是我找的古剑。”
“这有那么多剑,我只那一把!”
这人的音刚落,立刻有人飞身上前去准备趁人不备抢夺。
其他人纷纷始上前。
为了拿到名剑,大家纷纷始使用起了法术。
一时之间整个剑冢都变得刀光剑影,周围的兵器是砰砰作响。
温夷光和秋怀黎看着眼前众位同门互相厮杀,这根本没有什么剑,他凭空厮杀着,为了不存的东西互相撕破脸。
这不对。
下一瞬,那些厮杀的同门都化作了一道流光,被传出了去。他联想到入内之前张先生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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