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暗卫是陛下赏的。”秋澜和抬了抬手,众人便都噤声∶“太清殿中,奉茶宫女有四,如意确在其中,却是面容清秀……奉茶宫女皆是相貌清秀之辈。”
那一年,他去太清殿,有个奉茶宫女故意将茶水泼在了他的衣襟上,后来太清殿中奉茶的宫人选的都是老实朴素之辈。
众人再往一旁看去,便见那自称是"如意''的宫女虽然满脸是泪,却也能看出相貌清丽,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辅国公不一时就来了,他带着一队将士,替他们清了一条道来,径自往太清殿而去。
不过一会儿,太清殿便到了,门口守着的几个禁卫和宫人都是面生之辈,秋澜和道∶“辅国公只管开路,剩下的由秋某一力承担。”
辅国公与秋澜和政见不合,但现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秋相公客气了,内阁皆在此处,无妨。”
内阁意见统一的情况下,强闯个太清殿也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若是真的是误会,他们是秉着谨慎而来,泽帝也不会怪他们。辅国公说罢,便带人将那几名宫人与禁卫拿下,领着四名阁老入了太清殿。
来到太清宫正殿之时,便见里头走出来一人,正是太子,太子一见这阵仗便含怒道∶“内阁是意欲造反吗"
几位阁老见礼,秋澜和道“殿下还请恕罪,我等见宫禁有所古怪,便请辅国公护送我等一程,来面见圣上。”
太子呵斥道“父皇不想见尔等”
阁老们一怔,太子是名正言顺的新帝,太子既然说了这话,不管其中是否有什么缘由,他们是否还要强行面圣? 秋澜和想也未想道∶ “太子殿下,得罪了。”
忽然之间,立在太子身后的两名侍卫抽刀而出,架在了太子颈项之上,秋澜和整了整衣袖,举步入内。
殿中只有皇后伴驾,并无嫔妃与其他皇子公主,众人一入殿中,便闻到了混杂在浓郁药味和熏香之下的腥气,皇后见内阁携甲士入内,“大胆!内阁阁老擅闯宫禁,意欲何为!”
她
又见到被兵刃加身的太子,瞬间花容失色∶ “还不快放了太子,你们还想谋逆不成?!”
秋澜和下意识的先看了一眼房梁,房梁上空无一人,他暗叹一声,侧身自暗卫手中接过了一把剑,示于众人面前∶“尚方宝剑在此,还请皇后娘娘稍安勿躁。”
辅国公没忍住咳嗽了两声,他很不合时宜的想到秋意泊也喜欢抖落这些东西,看来是一脉相承下来的。
皇后脸色煞白,秋澜和示意左右上前,撩开了重重帷帐,便见泽帝躺在其中,他不光没有垂危,甚至精气神还很好,他并不言语,只是看着秋澜和,秋澜和低声道∶“恕臣冒犯。”
说罢,秋澜和俯身伸手探入泽帝枕下,熟练无比的打开了下方暗格,取出一个锦盒来,其中静静地躺着一枚丹药,他将它送入泽帝口中,半晌后,泽帝才沙哑地说∶“诸君,实若泰山。”
“老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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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澜和打量着泽帝,他道“陛下,可有恙”
“无恙。”泽帝摇了摇头∶ “辅国公,劳你将皇后与太子押下, 暂且软禁于侧殿, 你亲自看守。”
“臣领命。”辅国公应喏,留下了足够的甲士守于门外后转身而去,泽帝招内阁上前,平淡地说“……众卿皆是国之重臣,朕若先行一步,江山社稷还要托付于众卿。”
“臣等不敢。”
泽帝咳嗽了两声,忽地抬手指着不远处道∶“将那柜子打开吧,朕想看看。”
一名暗卫上前打开了柜子,忽地,只见几具小小的尸体自其中滚落于地,众人一看,居然是皇九子安王、皇十子英王,还有两具则是两名公主,他们面色惨白,身体冰凉,显然已经死了很久了。
赵阁老一时语滞"这……这……"
众人也是大惊。
“皇后令太子动的手。”泽帝低声说“也罢,不堪重负的东西……传朕口谕,国不可一日无君,令皇十一子澜王继位,朕去后,各地藩王不得赴京。”
他看向了秋澜和“内阁……一如往昔,将来,就交给众位爱卿了。”
泽帝轻叹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好了,都退下吧……秋相公留下。”
阁老们不得不退出了大殿, 秋澜和坐在了床沿, 问道“为何到了这般地步”
“一时不查……咳……”泽帝说到一半,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那丹药是虎狼之药,他身体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本就是回光返照,若是不吃它,恐怕连说话都说不出来。"病了几日,皇后……借机屠灭了暗卫营。”
“朕……昏沉之时才知道,原来……皇后……一直在给朕下毒。”
初一十五泽帝必然会去皇后寝宫,药便是那时下的,不假于他人之手,是皇后自己调配的,不是什么致命的毒,只是叫人虚弱的药物罢了,平时不显,等到他真的患病的时候,这东西的威力才显现出来……他才知道,皇后也精通药理。
秋澜和淡淡地说“娘娘向来隐忍。”
“朕……咳……”泽帝突然咳出了一点血来,秋澜和抽了一旁的帕子,替他擦拭了嘴角,泽帝虚弱地笑道“朕也未料到……她竟然如此恨朕……”
“百年大计,毁于一旦。”秋澜和接着道。
"……是。"
“陛下后悔吗”秋澜和又问道。
“那是……自然…”泽帝带着一点笑意道“是你……做的吧暗卫也好,皇后……也好,是你做的吧……”
秋澜和看着泽帝,平静地说“是。”
“……怪不得。”泽帝低声道“朕……待你不薄……”
“臣要自保。”秋澜和打断道“陛下说此刻说这些也无济于事。”
"……
"泽帝伸出手,握住了秋澜和的,秋澜和没有动,只是叫他握着∶"……你真是……老狐狸…
秋澜和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陛下何苦要说。”
“不说……那就是真的没机会了。”泽帝微微一笑,张了张口,沙哑地说”朕……我……从来没有后悔……与你在一处。”
秋澜和平静地答道“我也是如此。我不会篡位,秋家也不会篡位,陛下还请放心。”
"我……"泽帝张口欲说什么,却在发出下一个音节的时候眼神黯淡了去,秋澜和坐在一侧,静静地听着泽帝的呼吸停止了去。
忽然秋澜和极为讽刺的笑了笑,后悔?那自然是不后悔的。
泽帝便是死,还想着要他给出一个保证。
实在是讽刺。
……
于此同时, 燕京郊外研院正是一片焦灼, 神雷车被烧毁了几架, 门外可谓是一片尸山血海, 熊熊烈火灼烧着能见着的一切事物,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肉焦糊的味道。
院中百余人员已经退入了地下,打算从地下暗道撤退,而上面护卫还在与来侵者厮杀。
文榕也在其中,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喝道“放毒雾!”
……
天色将亮之时,此事才终于落下帷幕。
泽帝薨,皇后谋逆,死,太子屠戮兄弟,自尽于太清殿中,皇九子安王、皇十子英王,殇,陛下口谕,着皇十一子澜王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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