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还是在离火境遇上的燕蝉衣,如今都六百年过去了,燕蝉衣业已成就化神,这天榜是有化神巅峰对战的,一个不好,还是需要一位真君救治才好,百草谷放燕蝉衣来,想必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秋意泊算了算,其实也差不多了,不得不感叹一声御神宗来的真是时候,刚好是凌云道界好几个大宗门权利交替的时候。这种时候,好搞事啊!
就像凡间一样,但凡遇上皇位更替,少有不乱上几年的,其根本原因就是朝廷自身也忙得很,腾不出手来管而已。
秋意泊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天榜榜令,这要是能把凌霄宗和御神宗抽到一起就好了,御神宗这种行为就是恶心人,凌霄宗就是被欺之以方,派道君去把御神宗打一顿,那有违正道而且丢人,可要是不管御神宗,他们能爬到凌霄宗脸上来。
要是能抽到一起,大家一起光明正大打一场,到天榜结束的时候找个机会放温夷光过去找浮幽真君切磋切磋,叫御神宗知道哪怕道君不管事,凌霄宗也不是好招惹的,御神宗也就太平无事了。
秋意泊想了一会儿,顿觉果然还是秋怀黎适合当掌门,你让他想,他是能想明白怎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压制御神宗的,但是他还是更倾向于去套浮幽真君麻袋,或者他可以更不要脸,连麻袋都不套,打得就是他。
让他天天琢磨这些事儿,他宁愿早点躺进自己衣冠冢里,让衣冠冢变成真正的陵墓。
没有了御神宗搅局,签子很快就抽完了,凌霄宗作为上一届第一,基本是不用抽了,最后哪里有位置哪里就是他们的了。不过很可惜的是他们第一轮没有抽到御神宗,而是抽到了大光明寺,先打赢了大光明寺,才能遇到御神宗——如果御神宗第一轮能赢的话。
忽地,秋怀黎笑问道:【在想什么?】
秋意泊道:【我在想……哥,要不我去把御神宗的套了麻袋打一顿吧?反正他们抓不到我,他们总不敢瞎猜是道君套他们麻袋吧?】
秋怀黎:【……安分点。】
秋意泊失望地说:【哦。】
【……要套等到天榜结束再去,小心不要被抓了,否则回来门规处置。】
忽地秋意泊听见秋怀黎这般说,不禁抬眼看向了秋怀黎,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确定了榜令,正事儿也就算是结束了,一众真君不自觉的向秋意泊与秋怀黎这一头靠拢,“恭贺长生道友得证大乘!”
“长生道友,没想到你这三百年原来是去修行了!”
“凌霄宗人才辈出,实在是叫我等羡慕啊!”
秋意泊、秋怀黎与他们寒暄着,无非是来打听凌霄宗是不是有什么修炼秘法,为什么他们能修炼的这么快,还有试图要将自己的子嗣送到凌霄宗来结交的,想要和凌霄宗交换弟子的……过了小半个时辰才算是结束,两人才得以出了问天殿。
秋意泊松了一口气:“哥,辛苦了。”
“你也是。”秋怀黎微微摇头,眉间闪过一丝疲惫之色,很快又隐没了去——多说多错,这么一群不是一宗掌门就是一宗长老的真君围过来与他们两人说话,还要注意他们是什么宗门,与凌霄宗关系如何,还要注意着他们话语之间的漏洞,不能说错话,胡乱答应什么……这本就是极其耗费心力的事情。
“吃一粒?”秋意泊悄悄把什么东西往秋怀黎手里一塞,反正袖子大,也看不出来什么,秋怀黎摸了一下,发现那是一个小铁盒,小铁盒很容易打开,手一推就开了,里头是一张张糯米纸似的玩意儿,秋意泊正视前方,低声道:“尝尝看。”
秋怀黎趁着无人注意将一片糯米纸送入了口中,那玩意儿沾着舌头就化了开来,随之而来的是清凉辛辣的薄荷香气,他不动声色的倒抽了一口气,感觉吸进嘴里的空气都是又甜又凉的。
别说,精神还真的好了许多。
正当此时,浮幽真君从后方追上了他们,“长生道友请留步!”
秋意泊驻足,他眉间一片温和,微笑着说:“浮幽寻我还有什么事么?”
浮幽真君神色复杂地打量着他,忽地笑着说:“我有一问,不知道友可否告知于我。”
一旁路过的真君们也都停了脚步,这种好戏他们还是想看看的。也有人在心中唾弃,虽说长生真君与浮幽真君同为大乘巅峰,但长生真君年岁还小,浮幽真君这般不依不饶做什么?摆明了欺负晚辈?
秋意泊第一个看的不是浮幽真君,而是看向了秋怀黎,秋怀黎道:“既然浮幽道友如此执着,长生不妨告知于他。”
秋意泊这才颔首,却听浮幽真君道:“长生道友出门在外,原来是要看怀黎道友脸色行事的。”
“自然。”秋意泊眉目不动,一派的清雅温和:“怀黎真君乃是我凌霄宗主事,我从旁辅佐,自然要听从怀黎真君的吩咐,比不得浮幽随性。”
“哦?”浮幽真君只反问了一字,转而又一笑了之:“浮幽想问的是……道友为何在飞舟上避之不见?”
秋意泊看着他,仿佛他在说一件极其失礼的事情,但他依旧是温和的,仿佛在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浮幽错矣。”
浮幽真君被这种目光注视得心中怒火狂涌,他笑道:“我错在何处?长生道友,你似乎……很是瞧不上我。”
秋意泊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这般说,也不算错。”
一旁竖着耳朵听着的真君们都不禁摇头——长生真君厉害是厉害,就是年轻气盛,也不如怀黎真君来得圆滑老练,这等话怎么好轻易说出口?
这不就给人捉到错处了?
秋意泊接着道:“浮幽今日诸般挑衅,言语失态,浮幽若是明悟了,便告退吧。”
浮幽真君顿了顿:“何出此言?长生真君,你可记得我并非你的晚辈?我说什么,长生真君若是不服,尽管与我手底下过真章,如此无礼……这就是你凌霄宗的风度?”
秋怀黎心下微微摇头,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好。他承认,他就是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在看——这浮幽真君不知道吗?长生他脸都不想要了,就想去打他一顿啊!
秋意泊笑道:“与你手底下过真章?未免以大欺小。”
随着他的话语,一众真君忽地发现秋意泊身上的气息在这一刹那改变了,那种感觉十分微妙,宛若他这个人就此化入了天地之间,可他确确实实还存在于面前,眉目含笑,譬如春风。
幻海真君脸色一变,握着折扇的手用力得都发了白:“……道君?!”
秋意泊与浮幽真君道:“浮幽下次与人密谋构陷我凌霄宗时,切莫提及我的姓名。”
说罢,他侧脸与秋怀黎道:“哥,走吧。”
“嗯。”秋怀黎应了一声,带着秋意泊离开了。
等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这一片的真君才像是从木头变成了人,他们左右看了看,“道君?真的是道君?!”
“幻海道友,你说的可是真的?!”
幻海真君嘴唇有些颤抖:“他自己不都是默认了吗?!非炼虚合道,怎能呼名而知?”
凶溟真君喃喃地说:“怪怪……长生这是不声不响折腾了个大的啊!怪不得他能一剑斩墨渊!我就说……”
“这怎么可能?!六百岁就叩问炼虚合道?!”有人满脸不敢置信地说:“……这怎么可能呢?!就算是天灵根,也没有这么快的!”
幻海真君摇头道:“三百岁的真君,你又见过几个?”
她满脸复杂地说:“我先走了,诸君慢聊。”
一众真君各自喃喃有声,却不再交谈,他们有的原地坐下,有的举目望天,有人状若疯癫:“……哈哈哈……他六百岁便能成就炼虚合道,我算什么?我算什么?!……哈哈哈……这天道……不公啊——!”
浮幽真君呆呆地站在了原地,他看着秋意泊离开的方向,“怪不得……怪不得……”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秋长生避而不见,为何直呼他的道号,为何居高临下……全因为,他已是道君,他不屑与他、与御神宗计较!
他举目四顾,见天空澈蓝,万里无云,懒懒的阳光撒在了他的身上,温暖而不刺目。世间灵气如云如雾,青山绿水,端的是难得的钟灵毓秀。
这天,是好天。
这地,是好地。
可祂们不佑御神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