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对得起她入门后以黄品灵根境界蹿得那么快的事迹。
扶瑶道君三言两语就定下了此次出行的人员,拜帖早已发到了灵鹤门,翌日扶瑶道君就带着弟子们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此次出行乘坐的是飞舟,但飞舟行驶的速度并不慢,说是拜访灵鹤门,秋意泊和金虹道君觉得是出门玩一玩,顺道拜访一下灵鹤门。
十几日后,众人就到了灵鹤门,照旧是灵鹤真君亲自相迎,依旧是在主峰的那座小亭落座,只是这次随侍在扶瑶道君身后的变成了秋意泊和清月真人。
虽然露英殿确实有男弟子,但灵鹤真君还是第一次看见扶瑶道君身后能跟着一个男弟子,他抬起一手,微笑着道:“数年不见道君,道君风采依旧!”
扶瑶道君今日就是来打脸求个念头通达的,虽是一副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模样,张嘴却不怎么好听:“怎么回回我来,都是你来迎接?鸣蕴那老东西呢?听说他受了伤,该不会闭死关了吧?”
灵鹤真君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之色:“道君说笑了,老祖素爱清静,晚辈不敢打搅老祖清修。”
“哦?”扶瑶道君红唇微动:“我来,还不配你家老祖亲自相迎,灵鹤师侄,你是这个意思吧?”
灵鹤真君躬身道:“晚辈不敢!道君亲至,老祖自然是要来迎的,只是老祖所思所想,晚辈不敢胡乱猜测……”
“呵!”扶瑶道君冷哼了一声,秋意泊自然而然地上前替她斟茶,灵鹤真君看他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刚好借此岔开了话题:“咦?这位师侄倒是面生,道君何时得了这般灵秀的弟子?”
秋意泊斟完茶就站到一旁去了,非常客气地对着灵鹤道君笑了一笑。扶瑶道君道:“嗯?灵鹤师侄,你怎生忘了?这不是你送给我的弟子吗?”
“少宁,来见过灵鹤真君。”
秋意泊上前一步,拱手道:“晚辈张少宁见过灵鹤真君。”
张少宁?!
灵鹤真君瞠目堂舌。
他当然记得这个人!他怎么会不记得这个人呢?!一十年前,张少宁本是被扶瑶道君要走,却在客峰无故失踪,他失踪当日灵鹤门护山大阵也出现意外,待扶瑶道君与老祖密谈后才发现这个弟子消失不见了,扶瑶道君大发雷霆,他更是被老祖狠狠教训了一顿,斥责他管束宗门不利。
至于人,当然是没有找到。只在山门外不远找到了沾着新鲜血迹的灵鹤门弟子衣物以及张少宁的弟子令牌,他也只当张少宁死了!
没想到他如今却好端端的活着,更是到了元婴境界!
扶瑶道君微微仰着下巴,明明是她坐着,灵鹤真君站着,却有一种她在俯视灵鹤真君的感觉:“说来此事,还要多谢师侄,若非你大方,临了还赠了他一段机缘,我露英殿怎能得此天骄?”
灵鹤真君心中自然大为悔恨,悔恨之余,心中却又百转千回——赠了张少宁机缘?什么机缘?
再有,一个黄品灵根,居然在一十年中修炼到了元婴境界?!这哪里是天骄,说是妖孽还差不多!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难道与扶瑶道君所说的那机缘有关……?
灵鹤真君面上还是笑着的,甚至越发慈蔼了:“晚辈不敢当,原来这就是少宁?一十年弹指一挥间,这么多年来,你师傅可想你想得紧……如此看来,少宁是与我灵鹤门无缘,还是道君调-教有方,才能得此佳徒啊!”
扶瑶道君抬眼看他,杏眼就如同一只看见猎物的猛兽,满是挑衅地光:“师侄就不问一问,少宁得了什么机缘?”
“哦?”灵鹤真君直觉性地拒绝了:“少宁如今已经是露英殿门下,如此隐秘之事,晚辈不太方便听。”
“无妨,总是你灵鹤门送他的机缘,你身为灵鹤门掌门真君,又有什么听不得?”扶瑶道君嗤笑道:“说起调-教弟子,还是你灵鹤门御下有方,我看中的弟子,都能将他骗出客峰,废他修为,我怎敢与你这般的掌门真君相提并论?”
秋意泊垂首不言,站在远处的金虹道君亦是垂首不言,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扶瑶道君恐怕不是专门为了这一份爽快来的,也不是专门为了替秋意泊讨公道来的,这些都只是顺带的,她想要的,是一个对灵鹤门怀恨在心的天骄张少宁。
为什么?
一者之间仇恨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以秋意泊目前的修行速度与地位,日后至少也是真君,若扶瑶道君有心寻人继位,秋意泊可能不适合作为掌门,但做一个长老绝对没有问题。留一个对灵鹤门怀恨在心的长老,灵鹤门与露英殿到底什么有什么仇怨?
灵鹤真君听得此言,眼神微震,他骇然道:“什么?还请恕晚辈直言,少宁一事,必是有心人从中挑拨,试图坏我一宗之间的交情……少宁不过是黄品灵根,晚辈又有什么理由非要废去他的修为呢?”
扶瑶道君嗤笑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一切都在不言中。
那理由可太多了,比如秋意泊学过灵鹤门的道统,比如灵鹤门就是要恶心扶瑶道君,比如灵鹤门门下有人看不惯秋意泊……这些都是理由。
秋意泊只觉得灵鹤真君没有什么说话的艺术,他应该直接喝问他这个事主,而非一口应下说是有心人从中挑拨,只要应下了,别管是外来的邪修做的,还是灵鹤门中弟子做的,横竖灵鹤门都是御下不严,逃不出这个罪名去。
灵鹤门是当真不如何。
正当此时,有一把沙哑地嗓音道:“……哦?”
一道红影骤然出现在了亭中,毫不客气地占据了扶瑶道君身旁的座位,红影缓缓变得清晰,那是一个相貌极美的修士,带着一些男女莫辨的魅力,他低声问道:“灵鹤,可有此事?”
灵鹤真君一顿:“老、老祖?!”
一瞬间,周围弟子呼啦啦地跪倒了一片,灵鹤门那边是全跪下了,露英殿这里只需拱手行礼就是。扶瑶道君抬眼看他:“呦,舍得从你那乌龟壳里出来了?”
鸣蕴道君神色淡淡的,并不将扶瑶道君的挑衅放在眼中,又问了一遍:“灵鹤,可有此事?”
灵鹤真君咬了咬牙,道:“老祖,此事决计是有贼人从中挑拨!”
鸣蕴道君随口应了一声,就在灵鹤真君眉间松懈下来的时候,一股巨力将他狠狠地击飞了出去,灵鹤真君滚落于亭外,面色苍白,口吐鲜血,仍旧起身跪地行礼:“此事绝非弟子所为,老祖明鉴!”
众弟子噤若寒蝉,堂堂掌门被当众教训,谁敢乱开口?恨不得只当没有自己这个人!
鸣蕴道君随手下了灵鹤真君这么大的脸面,却丝毫不放在心上,看都不看他一眼,沙哑地说:“你御下不严,罚你,理所应当。”
他直视着扶瑶道君,问道:“这样,可够了?你可消气了?”
扶瑶道君眉梢微挑:“有事说事,不必这么恶心我!”
秋意泊、清月等人向后退了一步,几乎都是贴着亭子边缘站着的了,但没办法,只要扶瑶道君或者鸣蕴道君不开口,他们这等随侍的弟子是没办法彻底离开的。
不过这次是秋意泊装出来的,其实他很想听听他们两之间说些什么,透露出的细枝末节也够他推测出一些东西来了。
扶瑶道君深深地看了一眼鸣蕴道君,道:“……罢了,都退下吧。”
清月给了秋意泊一个眼神,两人随即出了亭子,与露英殿其他弟子站到了一处。亭中设了禁制,他们听不见其中在说什么。
秋意泊好整以暇地站着,心中暗道可惜,还与清月真人商议着一会儿客峰怎么安排。忽地,一道道如刀锋利剑的目光吸引了秋意泊与清月真人的注意,两人不禁望去,便见一旁灵鹤门的弟子们纷纷咬牙,不禁怒视秋意泊。
灵鹤真君还站在一旁,面色十分恐怖。
秋意泊收回了目光,只当是没看见,灵鹤真君冷声道:“张少宁,当年果真有人将你骗出客峰,废你修为?”
“不敢欺瞒真君,果真如此。”秋意泊温和地道。
灵鹤真君喝问道:“你可敢发下天道誓言?!”
秋意泊微微一笑:“掌门真君言重了,您说没有,那就没有吧。”
灵鹤真君怒视着他,忽地扑哧一口血喷了出来。
“掌门真君?!”
“掌门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