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说漱玉真君为了一个人驻足一个月两个月,秋意泊觉得正常,但你说漱玉真君都为了人驻足了近百年了,这显然就不太正常了。
漱玉真君眉间一动,宛然生波,他轻笑着说:“没有试过,故而试一试。”
“说来,还是你的缘故。”漱玉真君又道。
秋意泊:“……啊?”
“夫人是你秋氏血脉,与你有三分相似,我彼时行走世间,见她与你相似便逗了两句……”
秋意泊惊恐地看着他:“师叔,原本你是真的对我心怀不轨?!你这样是不是对不起尊夫人?!”
漱玉真君笑吟吟地捏了捏他的脸:“心怀不轨是真,但与她成亲却不是因为你,若是因为你,我寻你不就是了?……她与你恰恰相反,是个端方沉稳之人,偏偏又机敏多疑,得她点头下嫁,可比寻你要难得多。”
秋意泊悲愤地指着自己说:“……我这么好上手吗?!”
漱玉真君看了他一眼,随口道:“现在不容易,以前倒是容易得很。”
现在是秋意泊本身是道君,又有道侣,以他的性子有了道侣就绝不会看别人,哪怕是真心换真心,也换不来。但以前不同,以前秋意泊可是只有筑基修为,生性又好美色,若当时有意,再简单不过,拿一二分真情唬他几句,足够唬得他迷迷瞪瞪了。
说来也不算无意,不动他,也不过是看在奇石与孤舟的面子上罢了。
秋意泊听出来他的意思,仔细一想他竟然无话可说,毕竟当年是什么样的情景?堂堂大乘真君,品貌绝顶,说话办事温柔靠谱,再加上一个合欢宗光环,与他双修还对自己修为有益,可谓是一步登天——就算不看双修这一点,一般人哪里抵得住漱玉师叔有意来哄?别说以前,就现在他被漱玉师叔夸两句还觉得挺高兴的呢。
“说来,怎么想着来寻我?”漱玉真君问道:“总不能是你路过此处,心有所感吧?”
“我又不是化身天道了,什么都知道……我就是专门来寻师叔的。”秋意泊拿出了请帖推到了他的面前:“再过三年,凌霄宗要办传位大典了,我亲自来邀师叔前去观礼。”
三年是掌门道君算出来的时间,三年后不管温夷光渡劫不渡劫,传位大典是一定要办了。此前说等温夷光渡劫同时举办大典那纯粹扯淡,请点亲朋好友来看看渡劫还行,毕竟这天劫又不是你说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真遍请天下修士来看凌霄道君还不放心呢!
三年时间,刚好够凌霄宗重新修整一番,筹措一些大典相关的物资,也要给在外游历的弟子回宗门的时间。
漱玉真君扬眉:“给你?”
“才不是我!”秋意泊脱口而出,他满脸震惊地看着漱玉真君:“师叔怎么会想到让我当掌门?天天搁宗门算账我不修炼了?”
“大权在握,难道不好?”
秋意泊扬眉而笑:“我难道还需要大权在握?”
这话说得嚣张至极,却是合情合理,漱玉真君合掌道:“天下第一,果然名不虚传。”
秋意泊又蔫了:“师叔你就别提这一茬了,我肯定是打不过我师祖的!我师祖打我跟打个小鸡仔儿一样的……那破问仙榜我早晚想办法拆了它!”
拆了它是不可能的,首先这东西已经和天道相合,不是说拆就能拆的,拆了之后又要修补天道,秋意泊总不能再去造杀孽四处抽取灵脉吧?再者,孤舟道君也不在乎这个什么天下第一不天下第一,反正天下第一长生道君被他吊起来打,但这个问仙榜上又不是只有秋意泊和孤舟道君在,相反,凌霄宗许多真君道君都在榜上。
这一点符合凌霄宗的整体利益,他要真拆了,说不定掌门道君还得找他说道说道……很快就要变回掌门真君·他大哥秋怀黎来找他说道说道了。
漱玉真君收下了帖子,秋意泊见状也打算告辞了,漱玉师叔等着渡大劫呢,见面聊几句已经是很开心的事情了,留下捣什么乱。他正打算告辞,却见漱玉真君也跟着站了起来,屈指一弹,小院中便蒙上了一层禁制,这禁制眼熟,通常是修士要离家远游时才会布置下的。
“……师叔?”秋意泊疑惑地说:“师叔也要回修仙界了?”
“嗯。”漱玉真君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如今半日已过,也该回去了。”
秋意泊注意到房间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动,却不好问漱玉真君,漱玉真君将搁在天井里的药草收了收,包袱一打,直接往隔壁院子里一扔,随即道:“走吧。”
秋意泊见状便祭出了飞舟,两人登上飞舟,漱玉真君垂眸看着人间,忽地笑了笑,风情月明,舒朗无比。
“这人间,倒是个好来处。”
秋意泊:“……师叔忍忍。”
“嗯?”
“你要渡劫了。”秋意泊指了指天空:“要不忍三年?不然就要错过我们凌霄宗的大事了,你也知道我们宗门,能抠出点钱办个传位大典不容易。”
漱玉真君微微侧脸,摇落了漫天光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