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拉索,库拉索,这个怎么弄嘛!”拥有蓬松棕发的少女手足无措地站在电磁炉面前,她前面是煮的快要沸腾的水壶。
“这个东西为什么忽然呜呜地叫起来了!”
灰白头发异瞳的女性特工走进厨房,扫了一眼叹口气道,“是水开了……只要按下这个红色的按钮就好。”
说完她顺手一按,帮蜜蚁爱愉解决这个问题。
蜜蚁爱愉:“这就解决了啊。”
她感叹:“库拉索好厉害。”
库拉索:“……”
只是烧水而已……还真是大小姐作风,库拉索心想。
跟蜜蚁爱愉因为共同工作居住的这几天,棕发少女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刷新她的认知,和她对人方面强大的心理诱导能力相反的地方是,她对外界的常识简直称得上是不问世事,总是会触发各种各样的问题。
昨天晚上因为洗澡时候忘记开通风晕在里面,最后还是库拉索觉得不对,冲进去把她捞出来的,不然蜜蚁爱愉会窒息在里面也说不定。
而对此她的解释是:“我过去生活的地方自然会有通风不需要我担心。”
“你之前没见过吗?烧开的水?”库拉索问她。
强悍的女特工想不到蜜蚁爱愉过去十几年是怎么生存下去的。
“没有。”蜜蚁爱愉诚实地摇头,感叹,“过去要喝水的话,只要拿着杯子去特定的仪器下面接就好,因此即使在书上看过烧开的水的样子,但是骤然接触还是会感到惊慌,果然和以往的体验不同,很新奇啊。”
库拉索叹气。
为什么说蜜蚁爱愉大小姐的印象深入人心就是这点,以她表现出来的样子,恐怕她过去生活的环境根本不需要她懂什么生活常识,蜜蚁爱愉曾经生活的环境的奢侈程度可能超过她想象,也不知道是怎么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单纯从吃饭上面就能体现了,她对于法式菜肴可以挑挑剔剔,而对于外卖汉堡则抱有百分之百的热情——蜜蚁爱愉的解释是因为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垃圾的食品,很有挑战价值,还羡慕了一番库拉索可以经常吃到,自己过去就不行。
库拉索不知道觉得她过去太可怜还是能经常吃这些的自己更可怜。
“这段时间我就要出去出任务,你一个人要怎么活。”
连水都不会烧就不用指望她做饭,库拉索心想。
蜜蚁爱愉举起手机:“门外面有放进去钱就会吐出饮料罐头的机器,使用手机也会点外卖。”
“你会按照时间丢垃圾吗?等我回来之后垃圾估计就会堆得像是山一样高。”库拉索道,“垃圾堆得发臭的话会被邻居上门投诉。”
“不会的,我会用语言和作用劝导他帮我丢掉,然后再催眠他让他遗忘掉这段记忆。”蜜蚁爱愉道。
“对于催眠这点我熟练。”蜜蚁爱愉自信满满,“这是我赖以生存的技术,曾经有过一段时间不得不在街上走,没钱了就把不怀好意的男人骗到小巷子里面然后就能从他口袋里面掏钱了,根本就是行走的人肉ATM机器。”
库拉索:“……”能力就这么用?
她再次深感自己和蜜蚁爱愉的思考问题的差距。
“我想和库拉索一起出任务,我不喜欢这个组织里面的其他人,琴酒压根没有信任我,带我进来也只是想从我身上知道学园都市有关的事情,我早就全说了,要不是遇见朗姆老大,我应该就被处理了……”蜜蚁爱愉道,“好吓人。”
“琴酒对组织忠心耿耿,有时候确实会疑神疑鬼,怀疑你很正常。”库拉索道。“他几乎怀疑任何可以怀疑的对象,更不用说你是从其他组织叛逃过来的。”
“不过,他应该不会轻易杀了你,毕竟要是想杀掉你的话当时就应该将你就地杀掉,不会将你带入组织,你现在可以暂时放心。”
蜜蚁爱愉拉长声音:“所以库拉索也怀疑我吗?”
库拉索:“……没有。”
谁会害怕一个生活白痴?蜜蚁爱愉对她来说就是无害物,连枪都不会开,女特工一只手就能按死她,即使叛逃对她也没什么伤害。
“太好了。”蜜蚁爱愉露出微笑。
“桌上放的东西是什么?”库拉索询问道。
“昨天出去时候有人送我一大束花,就顺手带回来了。”蜜蚁爱愉回答。“我没有要求别人送我花。”
“单纯放在这里很容易就会焉掉。”库拉索将其拿起,“我去帮你把它插起来。”
“谢谢库拉索。”蜜蚁爱愉回答,却听见库拉索声音变得严肃而急切。
“你过来看。”
“发生了什么?”蜜蚁爱愉连忙走到她身前,库拉索朝她张开五指,手心中央赫然是一枚窃听器。
“昨天晚上到底是谁送你的花,你还记得吗?”库拉索脸色阴沉,“没有检查反而被人摆了一道,幸好我们没有讨论什么关键事情……”
蜜蚁爱愉:“……对,对不起!”
*
“她真的像你说的一样威胁程度很高吗?”房子外,坐在车上的诸伏景光疑惑地询问降谷零。
降谷零:“这可能是她的伪装。”
诸伏景光:“……?”
在听见了蜜蚁爱愉连电磁炉上的开水壶都对付不了之后,作为成年男人的诸伏景光对此发出了疑惑。
正常人真的能想到这点吗……即使伪装成白痴也没必要连开水都不会对付吧,他心想。
降谷零:“大概。”
“你亲自送她的花?”诸伏景光问。
降谷零揉了揉眉心:“当然不是,是找了随便路上一个小孩子送她的,还以为她会转身丢进垃圾桶。”
降谷零想借助这束花打探一下蜜蚁爱愉。
在经过和蜜蚁爱愉的那通电话之后,他几乎想立刻离开自己的房子,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但是经过几分钟之后他就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蜜蚁爱愉应该同样不是忠心于黑衣组织的人,否则她就不会只打一通电话过来,而是琴酒亲自上门送他枪子。
那她打电话给自己的目的就很耐人寻味,是目前手里面信息不足的试探吗?还是另一种程度上的隐晦要挟?总不可能只是单纯吓一吓自己吧,这样对她没什么好处,反而暴露了她知道他的信息这件事,引起他的警惕。
反思自己的潜伏生涯,降谷零觉得自己没有在哪方面出现会被抓住尾巴的问题,而对方单纯抛出一个字的态度也很耐人寻味,没有明明白白指出来,反而是高深莫测地绕圈子。
只是对降谷零来说的情况很明显不妙,他不知道蜜蚁爱愉那边掌握了他的多少信息,对方面对他时候,处在一个信息的制高点上,他被迫陷入了低谷,十分被动。
更何况,既然蜜蚁爱愉知道零,那她知道景吗?
一切的一切都是猜测,对降谷零来说最好的猜测就是蜜蚁爱愉只是随意突发奇想地拿一个数字玩弄他,但这显然不可能。
还有一种比较好的可能就是对方蜜蚁爱愉是学园都市派来的卧底。
这样在他猜到她的身份的情况下,对方不会敢轻举妄动,陷入一个微妙的平衡。
实在不行,还有直接杀掉蜜蚁爱愉的选择,但是这不是最好选择,一个处理不好会被怀疑,并且谁知道蜜蚁爱愉有没有设定什么自己死之后就昭告天下的定时邮件?
所以为了探明现在是什么情况,降谷零在送对方的花中放置了窃听器,是想听听蜜蚁爱愉是否还在和学园都市联系。
不过,他也自己知道,单凭这种手段能听到的信息较少,毕竟只是一次尝试,即使这束花转身就被蜜蚁爱愉丢进垃圾桶也是有价值的,能获得她部分性格的情报。
没有料到对方把它带回去了,还让他和诸伏景光听了一出大小姐下凡生活记,这时候蜜蚁爱愉的形象又开始往无害的方向转换——她甚至不会检查别人送她的东西里面是否存在加料!
还有差点在浴室里面被闷窒息,无法对付烧水的开水壶……完全想不到这样一个人会是他们黑衣组织的成员……即使是底层成员,简直连正常人的生活水平都不如,降谷零心想,也难怪诸伏景光会那么问她。
库拉索将手中的窃听器破坏,转头告诉蜜蚁爱愉:“这间房子不能住了,我们要重新搬到别的地方。”
“明天就搬。”
她没责备蜜蚁爱愉,再怎么说,在这种青春期收到花,高高兴兴带回来的少女没有检查里面内容的想法很正常,如果这束花是个男孩子送给她的就更正常了。
一般的女孩子可以不检查,只是像她们这样生活在黑暗里面人却不行。
“你……或许不应该求琴酒让你加入。”最后库拉索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