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
“什么老婆?”
“为了后续不出现问题, 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
实在是有些太过离奇,庄羡亭停下手头的工作,终于正视起,燕觉深可能往家里带了个小男孩的事。
精神享受对他们三个来说不是完全禁止, 但把人带到家里, 无异于电影情节中, 把存在未知风险、身份模糊、阵营不明的人带回老巢的愚蠢行为。
庄羡亭一向知道燕觉深和他磁场不合, 大概不会主动告诉他把人玩到了家里, 整件事情他最感到离谱的,是辛骁居然也一个字不和他说。
如果不是这通电话,如果不是听到这个称呼,他可能直到回去,也完全被蒙在鼓里。
燕觉深捏着手机,决定速战速决,边套外套边呛声道:“庄医生,没人告诉过你, 不要对别人的私生活太感兴趣吗?”
“如果你在意的是他的危险性,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
“他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庄羡亭指尖轻挑桌上的钢笔, 连轴转的高强度工作让他也没有通太长电话的打算, “最好是。我走之前没锁卧室门,不想你老婆受罪的话, 别让他进我房间。”
燕觉深道:“别担心, 庄医生, 他每晚都和我睡在一起,我想你应该不用我拍视频证明。”
“管好你自己和他就可以。”
冲外面收拾完东西要回酒店的同事温柔笑了笑, 看对方彻底离开, 庄羡亭表情陡变, 压低声音森然道:“辛骁已经回到家了吧?你转告给他,让他近期别出门。”
“他在学校故意靠近叶家小孩,以及拍下那小孩书包里病毒注射剂的事,被叶家人发现了。”
“他们很可能会采取措施,例如毁尸灭迹,或者神不知鬼不觉,让他变成没有威胁的痴呆智障,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别被他们找到。”
“还有,我强调过很多次做事要小心,别露出马脚,显然你们没放心上。”
“这次已经闯了祸,只能尽力补救。没有下次了,不要让我每次跟在你们后面给你们擦屁股,我很忙,听懂了吗?”
庄羡亭一口气说完,准备听对面男人对此次事件的反思和反应,但无论怎么听,他都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唇角微微变僵,庄羡亭眉心狂跳,“燕觉深,你在干什么?”
此时,燕觉深确实感觉到精神紧绷。
但不是因为庄羡亭话里的内容。
而是。
他看着打开的行李箱,还有里面几件晕染独特香气的衣服,不知道带哪件给雪郁穿比较合适。
“今晚江省多少度?”男人犯难地微皱眉骨,像在面对一个世纪难题。
庄羡亭怔了怔,他对江省的时事新闻和天气条件很关注,现在也能不作思考便答出:“十六度。”
话音落下燕觉深拿起一件薄薄的外套,被上面的香晃得手臂微僵,去找雪郁道歉的兴趣,远远高于在这听庄羡亭唠叨,“先挂了,出去找人。”
庄羡亭:“……”
联系前因后果,庄羡亭瞬间想明白发生了什么,额角也在想明白的一刻蹦出条扩张激起的青筋,“燕觉深,我真后悔把你从禁区里带出来。”
掰着指头数,他对燕觉深没有过几次正儿八经的好脸色,这不是他脾气不好,也不是故意针对燕觉深。
而是这个人,实在配不上好脸。
这通电话就是最好例子。
在他通知重大突发事件的严肃时刻,燕觉深怕那个气跑的小鬼会因为十六度的气温着凉,无视他的人以及话,认认真真挑保暖的衣服。
庄羡亭难得说了句脏话,但莫名又突然的,对那个被燕觉深带回家的小男生产生了点探究欲,连他也说不清哪方面的探究欲。
他有点好奇,会是什么样。
……
晚上八点,并没有太晚,街上的人络绎不绝。
雪郁原本想去那间租的房子,但临到头又想到,里面的床单被褥都还没洗,没打扫过应该还有大量灰尘,并不太适合住。
他在街上找着可以暂留他一晚的酒店。
最后在一家面包店停下,橱柜里散发着烘焙香气的小糕点吸引了他,加上点缀的配料,都是他喜欢的口味。
雪郁打算买一点吃。
他挑了几个特别合心意的,付了账慢吞吞走出门,在打算继续找酒店时,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很奇怪的……人?
出现这一秒的不确定,是由于这个人实在特别、特别高大。
两米还要往上窜的恐怖个头,宽如木桩的肩膀,粗壮的骨骼撑得身形高而宽,他穿的衣服都是雪郁很少见的尺码,而他的神情又非常木讷。
他的衣服在蠕动,把他已经非于常人的手臂又撑宽一截,最后从袖口冒出的伞状头,让人确定了他衣服里蛰伏着一条蟒蛇。
不管是身体特征,或者是把蛇随身携带的行为。
都让他看起来不像个人,至少不是个正常人。
雪郁需要仰很高的头才能对上他的眼睛,语速慢慢的,脸吓得微白,“……你找我吗?”
雪郁确实被吓到了,睫毛不明显地细颤,呼出来的鼻息轻得几近没有,如果不是太没礼貌,他都想立刻转身跑。
男人大概是面部神经不发达,表情木木的,像块木头,加上他的体格很像来揍人的,他盯着雪郁小又白的脸,过了两秒,认真点了下头。
那副反差的样子说实话有些滑稽,雪郁微抿了抿唇,小声问:“那你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