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山瞪了她一眼,“我是因为泼不下脸面?我是……”
“那你到底去不去?”
“去!我去还不成?!”
牛山跺着脚走了。
见男人出了大门,宋荷花转头又回了西屋。
花儿正坐在屋里等着她呢。
“如了你的愿,你爹去了。若是成了就罢,若是不成,你以后也别想了。”
宋荷花没告诉丈夫的是,为了哄女儿,她把自己的想法透露了一点,女儿顿时也不闹了,也不哭了,精神也来了。
只是能成吗?.
能成吗?
花儿如坐针毡,却又强行命令自己坐着。
快到中午时,牛山回来了。
“成了吗?”
牛山正要说话,这时听见动静的花儿,从西屋里跑了出来,脸上难掩急切之色。
正好撞了个正着。
牛山心中本就烦躁、羞恼,此时见到女儿急切神色,脑中当即回忆起他暗示对方,对方隐晦拒绝时的神态,一股无名火上了心头。
“你还是个女儿家,就不知道点含蓄?”
花儿心里咯噔一声。
这是没成?
宋荷花也会意过来,忙站起来打圆场。
“你这是在哪儿受了气,回来冲女儿发什么火?”她拉着丈夫去东屋,一边给女儿了个眼神,让她回屋去。
花儿犹豫了一下,回屋去了。
……
中午饭是马氏做的。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饭总得吃。
马氏摆桌时,花儿从西屋里出来了,似乎要去灶房。
牛山看到她这动静,对老四牛茂海道:“石屋那儿的饭,你去送。”
牛茂海愣了一下,看了姐一眼,也没敢多说话,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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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花儿的脚步快了几下,抢在弟弟前头出去了。
等牛茂海磨磨蹭蹭出来,花儿已经把饭菜装好了。
“姐,要不我去吧?”
花儿没理他,拎着篮子出了大门。
坐在堂屋里的牛山,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出去了,气得一把砸了筷子,冲宋荷花吼道:“都是你惯的!”
什么叫都是我惯的,你没惯?!
.
王水生觉得自己不能再留了。
此事一出,不管是他还是牛家人,都会觉得尴尬。
明明是救命之恩大如山,可千万别弄成了仇。
他打算把草药处理好,就离开。
草药需要晒干炮制,大概需要五天的样子,五天后就走吧。
打算好的王水生开始处理草药,他寻思方才发生...
了那样的事,牛家人应该不会给他送午饭。
即使送,也应该是牛家小子送来。
她昨天经历了那样的事,短时间应该不会再出门了,谁知她竟然来了。
明明是每天都能见到的人,大概是有之前那件事的发生,此刻王水生竟不能保持镇定。
他看似还如以往那样,自己做自己的事,心神却停留在对方身上。
他想,她会不会又像以前那样,跟他说很多的话。抑或是,又要找借口多留一会儿。
谁知她进去把饭菜放下后,就拿着篮子走了。
王水生僵在当场,过了一会儿,才去弄了水来把手洗了洗。
她知道他爹来的事?
.
其实王水生并不知道牛家发生的事。
牛山这个人从不是挟恩图报的性格,并未把章家逼婚的事说出来,只是暗示了一番,见对方拒绝了,便遮掩了一番离开了。
花儿也没说。
这父女二人都要强,性格十分相像。
花儿去送饭后,回来后牛山虽没有当面训斥她,却通过宋荷花来劝她时,透露了他的意思。
其实牛山夫妻二人都是一个意思,既然人家不愿意就算了,女儿也不该再上门,两者之间不该再来往了。
一向口齿伶俐的花儿,第一次不说话了。
可等到该送饭时,她还是照旧要去。
两次下来,牛山终于发怒了,第一次变脸斥责了女儿。
可花儿也不哭,也不闹。
听完后,该咋样还是咋样。
而随着媒婆第二次上门,牛家拒绝了章家的提亲,当时媒婆没说什么,转头就在外头把这事说了。
一时之间,牛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说什么的都有,有说牛家不识抬举,也有说牛家人心大,难道还要把女儿嫁到富户地主家去?还有人又提起那个外乡人,这次说花儿就更难听了。
牛家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牛山成天阴着脸,宋荷花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森又拦了花儿一趟,却三言两语就被她敷衍走了。
……
该走了。
王水生把炮制好的药,一一收拾好,装进包袱里。
小小的一个包袱,除了药以外,别无他物。
此时,天还只是麻麻亮。
王水生再次看了看天色。想了想,伸手入怀,将他身上仅剩的一块玉佩,放在了床头。
而后站起来,拿起包袱,又拿起放在一旁的木棍,离开了这座小屋。
小屋院门虚掩着,与以往别无不同。
王水生并不知道,就在他离开后,有个背着包袱的身影,走进了那座小屋。看到床头上的玉佩后,她匆匆将之收起来后,就追了出去。
……
“……你那会儿觉得自己做得隐秘,其实根本瞒不住我。你炮制草药要用灶用水用柴,那些都是我准备的,我自然发现了不对……”
牛大花还在述说着。
经由她此言,也算揭开老爷子藏在心中多年的疑惑。
为何当年他离开时,她能那么准确的发现,还备了那么多的干粮。
“……我感觉你要走了,我就悄悄地准备大馍,怕被我娘发现了,我就趁着他们不在家时烙大馍,烙好了就藏在我屋里……
“……那会儿不管我爹娘说什么,反正我是打定主意要跟你走了,所以他们斥骂我,我也没放在心上,换做以前,我早该闹起来了……那晚我去送饭,无意间看到你欲言又止的眼神,我就知道你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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