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对方谈恋爱,想和他结婚。
少年人的爱慕来得单纯又猛烈。
陶洛却不能主动去了解他,猜出他可能是术法师,也不能上网去搜资料。
没有训练过的人是很难通过记忆完整刻画出对方的样子,往往会通过文字信息来补充身份。
所以尽管自己看到他的脸,但陶纸也画不出来。
只有这样,自己脑海中关于他的信息才不会被表弟完整捕捉到。
陶洛听到了脚步声,是他?
刚刚想看看。
突然就被人从后背推了一把,跌倒在莲池边,身上的衣服都被污水弄坏。
他手撑起来,发现误喝了酒水之后没什么力气。
好在还能起来。
旋即下一刻,他的脑袋就被人按在水中。
水迅速浸透了衣物,拖着他的身体亲吻地面。
“唔……咕噜噜……”
陶洛挣扎着,想要把背后的人拉倒。
“表哥,对不起,我……我也不是要杀你的。大师说气运最多不过几天就要回到你的身上了!只有我来杀掉你,才不会让事情变糟糕。”
陶纸声音颤抖,一
股恐惧游走在脊背,大脑里全部都是害怕和恐惧。
他的手掌背青筋鼓起,指节泛出青绿色。
一直没有松开。
身下的人没有了动静,杀死一个喝醉了的人只要几分钟,想象中的要容易。
陶洛感觉自己飘起来,飘在水面上,被迫看着接下来闹剧。
宾客们围观被白布盖着的他的尸身。
他的二叔二婶相互依靠在一起,掉着鳄鱼眼泪。
贺倡拿着酒杯,有些不可思议地问警察:“怎么会出事呢?”
虽然他讨厌陶洛,但他还不至于要弄死陶洛
身为律师的黎长明表情阴沉地看着他的尸体,或许他在想怎么降低这件事情的影响。
大明星赵凌下垂眼瞥了一眼后,又不顾其他人的异样眼光,抱着吓坏了的表弟:“只是个意外。”
陶洛看不清路人的脸,恩人说过死后鬼魂只能看清亲近人的面容,是看不清无关者的。
所以他在一群群模糊的路人中,清楚地看到自己曾经的朋友们都在关心陶纸。
比起自己的死亡,他们觉得吓坏了的陶纸更值得安慰。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陶洛莫名地没有恨意,准确来说他现在心情很平静。
他不知道为什么,可能陶纸一群人又用了法子让自己不要化为厉鬼。
是不是自己死了,邪术就会消失,然后大家就想起一切了。
……就没有然后了。
陶洛到处走,看到人群中站着一个男人,面容模糊。
他没有和其他人讨论交流,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尸身。
围观的人逐渐离开,一个两个散去,最后只剩下寥寥数人,那个看不清面容的人还在。
“恩……恩人。”陶洛湿漉漉地走过去。
靠的再近,他还是看不清楚对方的样子。
因为他不知道恩人的身份,在两个人的命数中,他们是交集极小的两条线。
模糊不清的神情上,透露出浓郁的悲伤。
陶洛看到对方哭了,伸手去接他的眼泪。
眼泪从手掌穿过去。
陶洛想,自己死了,本来无欲无求的他应当要消散,但内心突然生出一股渴望。
他还想再弥留人世间。
他不想离开。
被人使诈,没办法在心中聚集起对陶纸的恨意,但他还有另外的渴望……
警察把尸体抬走运上救护车,陶洛看到恩人跟着一块离开,于是也想跟过去。
但他怎么走,都离不开这座莲池……
白天太阳曝晒,没有实体的魂魄痛苦地躲到了水井里。
莲池干涸,水井成了枯井,他的记忆逐渐丢失。
陶洛白天躲在水井里,晚上爬出来拔草玩。
无聊,枯燥,乏味。
直到有一天,他糊里糊涂地走出了院子,在大马路上遇到了夏和。
“你叫什么名字?”
“陶洛。我脑袋空空的,什么都记不得了。”
……
陶洛感觉身体很不舒服,这恐怕就是姑姑说的副作用。
陶洛感觉四肢无力,恐怕走不动路。
他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了白傅恒靠的极近的脸。
陶洛屏住呼吸,白傅恒问:“你哭什么?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白傅恒双手摸他的脸,左右看了看,最后再用力给他摸了一把眼泪。
姑姑在一边说:“从小手就没轻没重,擦个眼泪,人脑袋都被你从床上捧着脸薅起来了。”
陶洛仰着脑袋看着白傅恒:“嗯嗯,虽然记不太清楚了,但过去的确有人在帮我。”
白傅恒好奇:“叫什么名字?和你什么关系?”
陶洛回想了一下梦中内容,认真地说:“没看清楚脸,不知道名字,但没记错的话,是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