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到底为什么不做攻略任务。”

戚沉沉默了许久，久到002都打算放弃了，才听到他开口：

“我以前就是做攻略任务的。”戚沉说，“其中有九个世界，我碰到了同一人的灵魂碎片。”

002一愣。

“完成任务之后，14天内强制撤离。”

“他为我自杀了九回。”戚沉垂着眼眸数手指，最后收拢握成拳——“加上我原本的世界，十回。”

……

002仍能回想起听到这个答案时的震撼，瞬间就理解了戚沉某些时刻过于抗拒的心理。

这是一个从开始就注定的死局。

从陆濯爱上他，将他看得比一切更重的那一刻起便无可挽回。

戚沉一直在尽力避免，为了对方也为了自己，倘若避无可避，他宁愿亲自动手。

002本想多给他缓和的时间，见戚沉情绪平复得很快，还是决定尽早提起另一件事。

“你还记不记得，这个世界存在机甲的设定?”

“记得。”还做过不少关于它的题呢，戚沉说，“你好像说过，只有军队才有资格掌控?”

这个世界没有枪械炮火，alpha之间靠信息素分出高下，机甲就相当于最先进的武器，威力巨大，除了对敌国开战绝对不允许使用。

002嗯了一声，“谢裕鸣一直在找你。”

戚沉蹙眉，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

谢裕鸣追踪到了某个小镇附近，但陆濯早做了准备提防他，加上附近的居民帮着隐瞒，手下找了很多天都没查出具体位置。

他还是不能接受戚沉的离开，以前的理想都变得无谓，无论做什么都难以填补内心的空虚。谢裕鸣只要想到他在另一个人的身边，就如同浸在滚烫热油中煎熬——日复一日企图冷静，只是让他愈发清晰地认识到，只有杀了那人，把他抢回来，才能平息心中的火。

哪怕手段卑劣，无所不用其极。

机甲随时随地召唤，谢裕鸣凝视着这个美丽的小镇，不远处的教堂安静肃穆，漆黑的眼底涌现出癫狂。

为什么不给他吻?要一场名义上的婚礼有什么用?凭什么四年之后就跟了陆濯，连机会都不肯再给他?！

他不是说，自己没有他也可以成为一个很优秀的人么?他不是说，陆濯是个疯子所以离不开他么?

那就比比谁更疯。

手臂化身炮口，锃亮的金属上冒出了数个圆形小孔，喷射的激光一旦打在建筑物上就是栋榱崩折。谢裕鸣抬手，银色的弧线光彩华美，直冲着教堂而去——

一道纤瘦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视野正中央，仿佛预料到了他的进攻路线，如同一张单薄的纸张，展开，白色衬衫在风中微晃，然后被灼烈的热浪狠狠穿透，剧烈摇颤。

瞳孔骤然紧缩，谢裕鸣如遭雷击，麻木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人缓缓倒下。

——“我和你说的都是真话。”

——“我喜欢以前的那个你，不许你为我变成这样。”

.

废了一点时间才把遗体调换过来，戚沉急匆匆地赶到督查局。果不其然看到被带进所有任务者都闻风丧胆的“小黑屋”，即将接受惩罚的002。

他就知道！不过稍微现了一下形就被抓住了，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站住。”戚沉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他在主神空间的身体好得很，说话嗓门都大了不少，“谁敢动我二哥！放开他！”

002：“……”

瞥了一眼被吓到的惩罚系统3568，002神色淡定，“别理他，走。”

戚沉：“?”

为什么和他想象的不一样?说好的英雄救美呢?

戚沉气呼呼地横了002一眼，然后笑靥如花地往3568手里塞东西，“他只是犯了一点小错误，能不能别电他了?我和你们老大关系特别好，您给我通融通融。”

3568看着手里的曲奇小饼干，满头黑线：“我们系统不吃东西。”

更不接受贿赂。

“可我精神力不多。”戚沉委屈巴巴，“要不先欠着?”

“……”

“小沉，你在干什么?”

一道声音忽然出现，原本撒娇耍赖的戚沉瞬间恢复了冷漠脸，看得002忍俊不禁。

还笑！

戚沉瞪他，不情不愿地转过身，眼睛望向很远的地方，态度极其敷衍，“主神大人。”

“为什么不看我?”

谁知道你又会变成什么鬼样子，看了肯定糟心。

“您的容貌太英俊，刺眼。”

独立于戚沉原本生活的现实世界，他执行任务的世界属于另一个宇宙，以不知名的能量维系，拥有无数芥子世界和主神空间。

主神空间可以对芥子世界进行干预，却无法完全操控，保证子世界按照轨道运行就是他们这些执行者的任务。

高等级的执行者拥有完全的记忆和自主意识，比如戚沉，低等级则只能作为npc安插进世界，与世界融为一体。

此外还有纯系统，以及系统助手。前者是数据或者能量，后者和执行者一样是来自现实世界的灵魂，只不过失去了记忆，比如002。

主神空间有自己一套运行的规则在，秩序井然。至于主神，没人知道他是个什么玩意儿，具体有多大的权力。

他好像无所不能，可以在任意世界穿梭，制定和修改规则，又同时为规则所困——上次戚沉揪住他违规，电击了他一通，敲锣打鼓宣扬了好几天。

他也没有固定的外貌，想变成什么样就什么样。按照戚沉的说法，他为了隔应自己，通常会变成自己上个世界中“相交甚欢”的某个角色。

余光悄悄往旁边一偏，戚沉脸色立刻垮了下来——果然，陆濯的脸。

但是神情、气质、微表情完全不同，以至于看起来很诡异。

去他大爷。

戚沉的好脾气在对方面前荡然无存，一刻都不想和他多呆。他横跨一步挡在了002跟前，大义凛然道：“我来替他接受惩罚。双倍电击对吧，我可以。”

002蹙眉，屈指敲了一下他的脑瓜，“胡说什么。”

他看出来戚沉和传说中的“主神大人”有某种交集，或许是在某个子世界碰到过，所以一直作壁上观……而且他觉得戚沉这炸毛的样子很难得，怪活泼可爱的。

可代替他接受惩罚绝对不行。002之前没有违规过，但他知道电击有多可怕，再浪荡散漫的灵魂被电那么两下都乖觉了。

显然主神也不同意，“陆濯”摇了摇头，俊美锐利的脸庞上释出一点无奈的笑，“小沉，你知道我不可能舍得用那些手段对付你。”

假惺惺。

戚沉要吐了。

“这样吧。用你下个世界付出的一些代价来换。”

戚沉终于正眼看他了，目光充满戒备：“……什么?”

“下个世界，你不会一开始就知道谁是你的任务对象。”主神顿了顿，声音放轻，吐字缓慢——“同理，也不会知道谁是‘反派’。”

戚沉微微一愣，细长的眉继而紧蹙起来。

“要试试吗?小沉。”

“跟随你的心，看看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