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壶不开提哪壶,赵槐序面『色』霎时难看起来,压着怒咬牙切齿道:“我成了玄陵的通缉要犯是因为谁?!”
先前他不知道沈弃的身份,只以为自己是受了陈破派出来的那个蠢货牵连。但眼下他已知道沈弃是“诡天子”,再结合前因后一思索,猜到了真相。
螳螂捕蝉,黄雀后。
合着沈弃就是那只黄雀,但黑锅却叫他一人背了!
他明明只是为了同关聆月的约定而来!
结却叫人给搅合的彻彻底底。
沈弃自然是不认,不悦道:“难道不是因为陈破派出来的蠢东西?”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与你无话可说。”赵槐序被他的理直气壮气到,晦气地甩着袖子往右边走了。
沈弃凝着他背影,眼眸眯了眯,才转身准备去寻慕从云。
只是刚转过身去,就见慕从云站房门前远远瞧着他,神『色』倒是一如既往地冷淡,看不出么绪。
沈弃神『色』微顿,不知道慕从云是否察觉了么,只扬起笑容快步走上前去:“师兄我?”
他到走到近前,慕从云才转身进了屋,片刻后才问:“你同赵言说么?”
他的记忆里,除了自己,沈弃是很同旁人来往的。是同门的关聆月金猊还有肖观音,他也并不太热络,大多时候都只粘着自己。
但今日却一反常态地同赵言叙话许久。
他背对沈弃而立,有心不焉地查看屋内陈设。
“我问他会不会炼制其他口味的辟谷丹。”沈弃早
就想好了应对的说辞:“师兄带出来的辟谷丹不都是吃完了?寻常的辟谷丹师兄不爱吃,我想着妙法门中也有丹修,赵师兄说不定耳濡目染也会炼制呢。”
“就为个?”慕从云转过身看他,眉眼缓缓舒展开来。
“自然,不然我同他还有么话说?”沈弃撇了撇嘴,丝毫不遮掩自己的嫌弃。说完后又殷勤地从储物袋里拿出提前备下的被褥物,将屋子里原有的都换了下来。
换完被褥,他又将换洗的衣物一一拿出来挂进衣柜里。
不知道从哪一日开始,他就自然而然地包揽了慕从云的一应起居,眼下带来学宫的一应被褥衣物,都是他阆城中时提前备下的。
慕从云看着他忙忙碌碌,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弯了下唇。
而沈弃也十分满地看着柜子里的衣物。
慕从云吃穿上十分粗糙,为了图方他衣裳从里到外是白『色』,甚至连款式都不带变一下。趁着阆城中休整的时日,他去城中的铺子定制了一批衣物,顺带将自己曾穿过的几件法衣着人修改之后,也混入了其中。
眼下慕从云身上穿着的法衣,正是他的。
沈弃瞧着一无所觉的人,愉悦地眯了下眼,打心底里生出一隐秘又饱涨的满足来,仿佛将慕从云打上了他独有的印记一般。
他扬起笑容凑到慕从云面前,拉着他的衣袖亲昵道:“准备的被褥不够,我先师兄屋里将就一下行么?”
察觉对方一再的妥协纵容之后,沈弃日常小事上并不会刻隐瞒自己的小心思。
朝夕相处么久,慕从云就是再迟钝,也多能看出来沈弃是故找借口。但看着他期待的神,他却生不出拒绝的心思来。
从前的排斥与抗拒,如今回想起来,仿佛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
慕从云轻轻“嗯”了一声。
沈弃立即翘唇笑起来,正要说么,忽听外面传来阵阵喧哗声。
他的话头一顿,皱眉道:“外头怎么么吵闹?”
“兴许是其他宗门的弟子到了。”慕从云猜测道。
毕竟今日来学宫报道的不只玄陵弟子。
“我出去去看看。”沈弃说了一句,往外走去。
还没他走出院门,就听一道骄纵的声音道:“院子也太破了,还不如我……家中的书房大。么点地方竟要三个人住。”
“里不比家中,你若住不惯,回去就是。”另一道声音冷声回道。
那两道声音还对话,沈弃却已听不进内容。
他定定站原地,隔着敞开的院门瞧见半个熟悉的侧影,只觉得一股戾气控制不住地涌上来,几乎叫他控制不住杀。
阴骄,阴雪。
久远的名字从喉头滚出来,沈弃满面阴鸷地转了下指间的锁红楼,心头恶翻滚。
可真是冤家路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