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细皮嫩肉的,还能砍荆棘赢了像卢照麟那样男人?不是亲眼所见,她是不敢相信。
而坐她们后面修剪指甲的时髦女人,此时放下了指甲剪,她慢条斯理地道:“可以了,小贾,别逮着机会就在这儿发疯,谁惹你了,你就找谁,新来的同事招你惹你了?”
小贾不出声了。
时髦女人这才笑着看向苏月禾:“我叫袁娇,办公室里有什么不懂的,你也别问我,我也不懂,问燕姐就对了。燕姐是厂里的元老,什么都懂。”
苏月禾被袁娇逗笑了。
燕
() 姐见战火熄灭(),赶紧笑道:“遇见不懂的?[()]?『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就问我。”
苏月禾也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我叫苏月禾,叫我小苏或者苏禾都行。”
“好嘞。今天大家都出去了,两位主任都不在,你先熟悉环境,具体工作怎么安排,要听主任的。”
燕姐说完,给苏月禾抓了一把瓜子:“吃瓜子。没事四点就可以下班了。”
苏月禾在农村大集体里长大,懂得看脸色,只要不惹她,她算是脾气好的,去到哪儿,都能快速融入到集体里,所以除了一开始的小插曲,调岗的第一天,过的还挺顺利。
毕竟,什么活儿都不用干,就只嗑瓜子聊天了。
到快下班的时候,苏月禾说明天有事要请假,燕姐让她写个请假条,等领导回来了,她帮忙交上去。
*
一大早,潘凤莲去松香厂打完开水送完报纸,早早干完活儿,就买菜回家准备做午饭。
今天中午,老戴还要赶早去找苏月禾转档案。
刚到家门口,发现门缝里塞了一张报纸,她抽出来一看,发现竟然是《林业报》。
《林业报》竟然送上门了?不由得欣喜万分。
她一瘸一拐地冲进屋,“老戴!老戴!你看看,还没入职呢,报纸都送上门来了。”
戴立军正在捯饬身上的衣服,想要换身好点的,去办理调档案手续。
“什么报纸送上门了?”
“你看,《林业报》,这不就是林业局的报纸嘛!”
戴立军把报纸拿过来,是《林业报》没错,但他还没报到,林业局没他资料没他住址呢,怎么就送报纸上门了?
潘凤莲想了想,“会不会是苏月禾帮你登记了?”
戴立军浏览着报纸内容,第一版就大大的标题《走在改革前言的青城县林业局》,通篇都是对局长冯志的采访。
冯志应该就是他昨天在林业局外面见到那位冯局。
再往后看,他这才留意到采访旁边配的照片,备注是青城县林业局局长冯志。
不对!
戴立军顿时慌了!
“哎!你看!这人是冯志!”
潘凤莲凑过来看,人还是懵的:“你认识?”
“林业局局长叫冯志,冯局,长这个样子,瘦瘦的戴眼镜,跟昨天我们见那个,完全不一样!”戴立军声音越说越大,“别不是姓苏的把我们骗了吧?”
“什么姓苏的把我们骗了?”潘凤莲还没转过弯来,但她也急了。
“姓苏的把我们骗了!”戴立军一时想不起苏月禾的名字,“苏运昌女儿!你自己看,冯局他长这样,姓苏的不知道从哪儿找来骗子,把我们给骗了。”
潘凤莲这才明白过来:“我的亲娘啊!两千多块钱啊!这不可能!不可能!”
她整个人瞬间麻了,手麻了,马上脑袋也麻了:“不会的,不会的,昨天林业局里面出来一个工作人员叫那位冯局去开会,你还记不记得?
() ”
“我当然记得,就是因为那个女的出来叫他开会,我才会对他深信不疑。”
“会不会林业局有两位姓冯的局长?这是什么时候的报纸?会不会是局长换人了呢?”
戴立军赶紧看时间,1979年3月2日的报纸!
就这个月的报纸。
靠猜测没用,必须得去林业局才能问明白,戴立军拿着报纸出门了。
潘凤莲赶紧一路小跑跟上。
戴立军大踏步往前走,潘凤莲在后面一瘸一拐地跑着,勉强能跟上。
两人一路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林业局。
此时中午还没下班,有个看门的,坐在门口抽烟。
真到了林业局,戴立军又有点犯怵了,他害怕去问,害怕知道昨天看见的那个真不是这里的领导,心里头跟打鼓似的。
潘凤莲倒是比他爽快,她直接跑过去,跟看大门的套近乎。
在看大门的人赶他们走之前,潘凤莲直接塞了两块钱给对方。
对方得了他们的钱,马上笑脸相迎:“你们要打听什么?”
“你们这里有几个冯局长?”潘凤莲问完,紧紧盯着那人,心跳砰砰加速。
看大门的道:“能有几个冯局长,就一个呀。你认识我们局长?”
戴立军赶紧把报纸翻开给对方看:“是这个吗?”
“是这个。”
戴立军:“昨天下午两点十五分左右,一个骑自行车,穿灰色中山装,跟我一样戴了顶帽子的人,进了你们林业局,你知道那是谁吗?”
看大门的努力回想,昨天是有个骑自行车穿中山装的,那人老了好几趟,前天也来,因为跟局里的人认识,所以他没拦着。
“那不是我们林业局的,他就是借我们这个道,穿后门出去,去建设路的。”
轰!
脑袋要炸了。
“哎呀!”潘凤莲难受地蹲在地上,整个人头晕目眩。
2430元啊!
她攒了一辈子的钱,还跟她姐借了五百!
看大门的盯着他们,问:“你们究竟要做啥?”
结果已知,戴立军反倒冷静下来了,他挥挥手:“没事没事,麻烦了。”
两人走出大院,潘凤莲拉着戴立军问:“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报警?”
“傻戳戳!报警你打算怎么说?闹大了,我们两个都得进去。”
潘凤莲急了:“那怎么办?”
“姓苏的,不是约了我们,中午去苏运昌宿舍见面吗?”
“对头对头!去汽车站找苏月禾,是她骗了我们的钱。”
他们又快马加鞭往汽车站赶,走到宿舍楼下,两个人停下来商量了会儿才上楼。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敲门声敲得又急又快!
很快,门开了,开门的果然是苏月禾。
苏月禾看到他们一点都不意外,反
而轻轻笑了笑:“来了?”
潘凤莲想破口大骂,但还是强行忍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憋出的笑脸,“小苏,今天不是要去调档案?什么时候出发?”
苏月禾没回答,反而看了眼戴立军手上卷着的报纸,“时间还早,进来坐。”
进屋后,戴立军瞥了眼在厨房做饭的苏运昌,可苏运昌根本没抬头看他们。
戴立军多少也有点心虚,他没主动去跟苏运昌打招呼。
关上门,苏月禾笑问:“报纸看了吗?”
报纸看了吗?
戴立军不可置信地质疑:“是你送来的报纸?”
苏月禾还是满脸的微笑:“是呀,我送的,要不然你们以为是谁?这天气,你们还能走出满头大汗,是去林业局了吧?”
戴立军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抖了抖:“昨天那个冯局,是你找人假扮的?”
苏月禾笑了笑,不置可否。
潘凤莲:“你骗了我2430元!那是我存了一辈子的钱!里头还有我姐的500块。”
“你存了一辈子的钱?潘凤莲……”苏月禾直呼其名,“你一个月工资十七块,就算你还有其他补助补贴,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你还要养儿子。你怎么存的钱?你自己有钱可存吗?全都是讹诈了我爸的!”
潘凤莲马上反驳:“你爸每个月只给我10块!没给多少。”
“我爸凭什么给你钱,还不是被你讹诈的?他每个月固定给你10块钱,其他时间,你变着法子讹钱,我爸有记账,总共被你讹了2030元。”
潘凤莲没想到苏运昌这么小心眼,表面上挺好说话,却偷偷记了十年的账,她急急道:“你从我这里骗走的不是2030元,是2430,你比我骗的还多。”
“我比你骗的还多?你承认自己骗了就行。不过我得跟你说清楚,多出的400是利息。”
“400利息?利息个锤子!”潘凤莲暴怒了。
苏月禾抛下诱饵:“这些年你陆陆续续从我爸这里讹走那么多钱,这400利息算啥?”
潘凤莲越说越激动:“你自己都说这钱是陆陆续续给我的,是你爸给我的,是十年时间里,陆陆续续给的。不是十年前就给了我2030元。”
“你要是十年前就讹走我爸两千多,你今天不得还上十倍?少说也得还个两万吧!”苏月禾故意夸张地蛮不讲理。
两万?潘凤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想钱想疯了?你嘴巴一张一开就十倍啊?再说了,我可没讹你爸,是你爸心甘情愿给我的。”
潘凤莲自己都说混乱了。
戴立军冷笑了一声:“十年前的要十倍利息?那十年前,你爸从我这儿借走五十块钱,你爸没还我呢,这利息又要怎么算?十倍是吗?”
苏月禾微微一笑:“你说我爸从你这儿借走五十块,你有没有借据?拿出来看看。”
戴立军马上意识到话不能这么说,他正要改口,被苏月禾打断。
“你没有借据。十年前,我爸找你预支工资,你说借他五十,写借据的时候,你却给了他一张收款单,之后潘凤莲拿着那张收款单和另外一笔你贪污后骗我爸签字的报销复印单来我找爸,威胁我爸,如果不每月给她钱,你戴立军就会在监狱里举报我爸跟你一样贪污!”
是这样没错。
当时,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到了这一步,戴立军反倒淡定了。
他环顾一圈,苏运昌一直在厨房门口站着,而苏月禾只冷冷盯着他。
这屋里也没其他人,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别兜圈子。
戴立军咳嗽了一声道:“既然你那么清楚来龙去脉,我也不想跟你多费口舌。昨天你不是说要把事情说清楚嘛?行啊,那我们就来说清楚。”
苏月禾等着他说下去:“你要怎样说清楚?”
“你把昨天的2430元还给我们,这是必须的。外加当年你爸借款的十倍,也就是500元,总共是2930元,多一分我也不要。”戴立军毫无廉耻,丝毫不觉得自己在敲诈勒索,他认为自己已经够退让,“要不然,我依然可以举报你爸当年贪污!我就看究竟谁怕坐牢。”
说着戴立军嘴角往上一扯:“反正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