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把纸袋递给了段玉卿。
她们聊了会儿,苏月禾昨天吃了辣椒炒肉,有点上火,高爱媛便带她去外面找凉茶铺买凉茶。
两人就站在街边各买了一杯凉茶,高爱媛跟苏月禾道歉:“我没想到,何光耀会做出这种事。他们之前完全没告诉我。”
苏月禾反问:“你觉得只是何光耀的问题吗?”
高爱媛也不傻,她不能说是自己的公司有问题,“但他不是无辜的人,不是吗?”
“当然,他并不无辜。还有珍妮。”
高爱媛:“公司给珍妮降级了,后面会安排新的老大过来。目前明洁中国,我和珍妮是平级,我们共同负责生产和销售的事宜。中国有十亿人,市场很大很广阔,而且目前才刚刚开始起步,完全可以容纳多个日化公司,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携手并进,用西方人的话说,一起把蛋糕做大。只有把蛋糕做大了,我们每家公司分到的才会更多。”
苏月禾也知道柒月吃不完中国市场,目前日化市场不成熟,她们有很多地方,要向国外公司学习。
所以,她是赞同高爱媛观点的。
苏月禾举起手中的凉茶杯跟高爱媛轻轻碰了碰杯:“有竞争才有进步,欢迎一起公平公正地竞争。”
高爱媛笑着跟她碰杯。
苏月禾喝了一口,苦得眼泪瞬间差点掉下来,“怎么这么苦。”
“你自己要的,要最有效果的凉茶,这是癍痧,最苦的。”
“太苦了。”苏月禾又咪了一口,苦的人头晕。
跟高爱媛在外面喝了凉茶,聊了会儿天,告别之后,苏月禾独自回到酒店,结果在大门口遇到了阳光系的人上门来正式道歉。
这次道歉,他们倒是挺积极。
还是张主任、姜主编、阚副主编,还有另外两个不认识的陌生面孔。
两个陌生面孔是《香梨周刊》的财务,他们带来了3万2千元的赔偿金。
苏月禾去叫了段玉卿下来,借用酒店的会议室,跟阳光系的人把赔款点清,她也接受了他们正式的书面道歉书。
张主任见苏月禾今天心情甚佳,便走前来笑道:“苏厂长,下周《香梨周刊》会正式刊登给你们的澄清道歉,出刊之后会给你们寄两份报纸。”
苏月禾:“地址你们有吧?”
“有的。那个,苏厂长,这次我们两边的恩怨算是
了结了,至于邝主编和水星记者他们的违法行为,后续也自然会受到法律的惩戒。希望我们两边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合作……”张主任的诉求依然是,希望苏月禾不要再继续向上举报,但张主任没把诉求直接说出来。
旁边的阚副主任接过话头:“张主任的意思是,我们上次在您的办公室提到的那些条件,只要苏厂长想合作,我们随时恭候。”
酒店的小会议室,设施都是眼下国内最先进的,灯光照在苏月禾的脸上,柔和而熠熠生辉。
似乎她今天心情好,什么条件都有可能答应。
大家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波澜不惊的水面之下,各自都怀揣着自己的小心思。
“合作的事,以后都不用再提了。”苏月禾微笑着,依然不给半点的面子。
张主任等人一听,神色微微沉了下来,这个女的,不会还想继续举报下去吧?
“鱼死网破,对谁都没好处。”姜主编没忍住,咬着牙,目露凶光……
这次在他们的地盘,这个姓苏的,竟然还敢这么嚣张!
听见对方要挟的话语,苏月禾盯着姜主编,一丝不屑的眼神掠过,她好奇问:“怎么个鱼死网破法?!”
阚副主编忙打圆场:“姜主编是开玩笑的,苏厂长您别往心里去。”
张主任赶紧扯回话题:“苏厂长,你真的应该好好考虑考虑,理性想一想,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她已经够理性了!
苏月禾抬手看了眼手表,差不多六点,她提醒:“今天晚上七点半中央电视台的《时事访谈》,建议你们看一看。”
听见《时事访谈》四个字,心怀鬼胎的人,心中瞬时布满了乌云。
阚副主任忍不住问:“讲什么的?”
“打开电视,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吗?”苏月禾说完看向段玉卿,问:“段主任,好了吗?”
段玉卿把钱都放进了布袋子里,文件也签完了,她道:“好了。”
“走吧。”
苏月禾跟段玉卿离开会议室,回房去了,只留下阳光系的人面面相觑。
*
从酒店出来,跟《香梨周刊》的财务辞别后,三人在外吃了晚饭,然后一同前往阚副主编家,一起看电视,因为就他家没有小孩,比较清净。
七点三十五分,《时事访谈》准时开播。
三个都是四五十岁,阅历丰富的人,坐在电视机前,紧张的像是高考放榜前的学生。
《时事访谈》前面还比较温和,深入梳理了媒体操纵舆论的方式方法。
后半段,画风突变,重锤出击,揭露阳光系报刊的系列问题,以及可能带来的恶劣社会影响,后面还采访了好几位专家,都在呼吁,取缔已经沾染歪风邪气的阳光系报刊,以震慑媒体圈。
等节目播完,阚副主编关掉了电视机,他点上一支烟:“怎么办?我有不好的预感……”
取缔报刊事小,身陷囹圄事大!
张主任咬了咬牙:“别犹豫了,能走就走吧。”
阚副主编:“要不要先联系美国领事馆?”
姜主编脑子还比较清醒,他摆手:“别去,这个时候去,就被盯上了。”
张主任已经想好了出路:“先去香港,去了香港找那边的美国办事处,我们自己先走,家人可以后面再说。不要走什么正规手续出去,现在你去办手续,肯定会被盯上,走不成的。老姜,你表哥不是认识蛇头吗?让他帮我们联系一下,如果可以,我们明天白天准备好钱和随身物品,明天晚上就走,不要耽搁。”
姜主编点头:“我等会儿就联系我表哥,先去香港没问题。但是,这都是姓苏那个女人搞出来的事,我们就这么放过她了?”
“你想怎么样?目前不要多事。”张主任口渴了,她站起身找水喝,阚副主任给她倒了一杯水。
姜主编冷哼一声:“把她绑了,也带到香港去。麻批的,卖到窑子里,让人□□轮死她,这个贱货!”
骂完他还觉得不解气,恨得跺了跺脚。
这么狠?张主任差点被水呛着,赶紧制止:“你不要多事,万一出了差错,我们就都走不成了。”
阚副主编也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想找她报仇,等我们出去再说。”
姜主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钱包和钥匙:“这种事不用我们亲自办,放心吧,不会连累我们的。她们这次就来了两个女的,绑她们还不容易啊?在我们地头,她还敢这么嚣张,我倒要看看,她苏月禾要怎么折堕!我走先,蛇头的事,你们等我消息。”
嘭!
房门打开又关上了。
阚副主编担心道:“不会出事吧?”
“老姜应该会把握分寸。”张主任还坐在原处,感叹道:“我们怎么就栽在这个女人手上。”
阚副主任非常精瘦,脸上没什么肉,他笑了笑道:“能出去,其实也好,总比在这里成天提心吊胆的强。去国外生活,多好啊。”
阚副主编开始畅想美好的未来了。
张主任也笑:“去国外当然好,国外是天堂啊。但拿了补助金或者退休金再出去,那才算是真正的圆满。算了,别想那么多了,希望明天能安全度过吧。”
*
五点多,苏月禾就醒了,一直到六点半才起床,她拉开窗帘,站在窗边往外看,能看到远处的珠江,被晨雾笼罩着。
她简单做了几个伸展动作,就去刷牙洗漱,她们今天要回青城县,先飞机再转火车。
等洗漱完,来拉窗帘换衣服,她发现酒店门外不远的树下,停着一辆红白相间的出租车,她刚才起床的时候就看见了,过去差不多半小时,那辆车竟然还在原地。
出租车司机站在车外抽烟,正往她这个方向张望。
她拉上窗帘,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一些不好的想法。
会吗?现在治安跟改革开放前不一样了,到处都很乱。
还是要
小心一点为上。
换好衣服,跟段玉卿去吃早饭。
早饭回来,她站在窗帘边往外看,那辆出租车果然还在。
苏月禾打电话让前台送来一把水果刀,要锋利的。
段玉卿担心问:“要不要报警啊?”
“人家也没针对我们啊,报警有什么用。我拿刀是有备无患。”
提着行李下楼,在前台结账把水果刀的费用也结了,门童热心地帮她们叫了车。
苏月禾走到门口一看,门童叫来的车,就是那辆在树下等了至少一个半小时的红白相间出租车。
一早上那么多客人叫车他都不来,偏偏她们叫车,他就来了。
跟门童串通好了吧?
司机帮她们把行李放到后尾箱,段玉卿心底有些犹豫,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跟苏月禾上了车。
“去哪儿?”司机带着帽子,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壮汉。
苏月禾:“机场。”
汽车启动,司机一路没说话。
苏月禾跟段玉卿断断续续地聊着天,两人只能用眼神互相交流着。
过了十分钟左右,苏月禾不认识路,但明显感觉到,这不是去机场的方向。
经过一条小街巷,街上有人卖包子,苏月禾道:“师傅,停一下,我买几个包子。”
“这里不让停车!”司机明显不愿意配合。
结果他话刚说完,一把锋利的尖刀,抵在了他的下颚处。
冰凉、带着寒意!
苏月禾声音还是那么平静:“别紧张,靠边停车。”
司机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停下车。
等车一停,那个司机头往窗户方向一闪,伸手就来抓苏月禾手上的刀。
苏月禾动作更快,她直接一个拳头锤过去,锤到那人脑门上……
那壮汉顿时眼冒金星。
随即一条像鞋带的绳索直接勒住了他的脖子,越勒越紧,那人上不来气,憋气憋的脸红脖子粗!
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到的,一手持刀,一手还可以拿鞋带勒他?!
这不是弱女子啊!他娘的,接个单,不会把命丢了吧?
那人只能拼了命想拉住勒他脖子的绳索。
下一秒,又是一个拳头砸过来,这次把他鼻梁都砸歪了,鲜血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