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水杯捧在手心暖手,楚若游因她的平静和问话有些低落,转瞬笑起来,半真半假地说:“我怕不亲自过来,你就不想回去过年了,我来抓你的。”
云洄之也捧着玻璃杯,但是没有喝热水的习惯,她不喜欢嘴巴被烫。
楚若游的话像喂她吃下去一颗糖,甜腻腻的,甜得都快发苦了。
“我……”
楚若游打断她,轻声问:“你还是不想看见我是吗?”
顿了一下,云洄之摇摇头,对着她诚恳地说:“不是的,我很惊喜,也很开心。”
办理入住那会,她产生错觉,好像回到了夏天那会。她陪着登记,小心翼翼地偷看楚若游的身份证,为一份即将到来的朝夕相处而心律失常。
楚若游在无形中松了口气,刚才她打断云洄之,是真的怕再听到几句严厉的怨言和排斥。她怕她撑不下去。
“不信,如果开心,怎么还不过来抱一抱我?”
她的语
() 气带着点儿逗弄,不满,和让人情不自禁照做的命令。
云洄之微怔,被她脸上看不见的色彩所吸引,那种漫不经心又藏着坏的小陷阱,跟夏天时一模一样。
不知哪里生出的一点羞涩,她紧张地抠了抠手。
可能是太久没见面也没联系,觉得陌生,也可能是还没从闹别扭的氛围中走出,对亲密行为吃不消。
她不配合地转移话题:“不是说要洗热水澡吗,你去洗吧,不要冻着。过会我们下楼吃饭……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可能没胃口,不一定想吃油腻的火锅,我下去给你清炒个蔬菜吧。”
“不用了,我想吃的,很有食欲。”
楚若游喝了口水之后放下杯子,隐下失落,也配合她的话,“我先洗澡。”
她开包去拿换洗的衣物。
看着她沉默的侧脸,云洄之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这有什么意思呢,明明读完她的信那样感动和知足,明明听到她在车站时欣喜若狂,看见她出现在旧日的地点,幸福得想当场哼歌。
可为什么把人接回房间了,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空间里,她反而不自在。好像有什么阻挡在那,不允许她放轻松地跟楚若游重归于好似的。
她疑惑自己不知不觉变成一个拧巴的笨蛋了,这让楚若游多失望啊。
楚若游喜欢的她可不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她惊觉,她是在故意让楚若游失望,故意无动于衷。
因为她先感到失望了,她还没有放下。
这很幼稚,难不成以为这样算打平了,自己就能彻底好过起来,然后心安理得接受楚若游的示好。
她不想被潜意识里的计较牵着走,冲破心底障碍,走过去,抱住了正要进浴室的楚若游。
她有很多话想说,想问,又觉得现在时间仓促,没办法静下心聊。
最后只是说:“我很想你。”
“所以我来了。”
云洄之不自觉撒娇道:“我以为你是因为担心我不想你,才来抓我。”
“无论你想不想我,我都要来。”
她没等云洄之问为什么,“因为我想你了。”
她的声音与神情都是那样的深情,有蛊惑人心的本事。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云洄之被她的温柔哄得飘了,厚颜无耻地想了个词:“寝食难安?”
楚若游在她鼻尖刮了一下:“晚上再告诉你。”
云洄之摸着自己被碰触过的鼻子,觉得自己是傲雪凌寒的腊梅,被人晃得抖干净风雪,轻快地等着阳光出现。
在等待楚若游洗澡期间,她喝光了杯子里的水,摸了下嘴唇,润润的。
小姨给她发来消息:[你不会吧?把她喊过来,不回夏城了?]
云洄之解释:[不是我喊她。]
[那她就是看你小心眼,实在哄不好了,特意跑来陪你。
真不回夏城过年了?如果确定了,我就赶快跟你妈说一声。]
[回。她不能在这里过年,她家里需要她陪伴。我也回去。]
虽然楚若游没说住多久,但云洄之从她带的行李就能看出来,她不会长住,顶多一两天就得走。
哪怕楚若游真的豁出去了,要留在蒹葭陪她过年,她也要拒绝,把人带回去。
现在最需要楚若游的人是她妈妈,怎么可以把大病未愈的家人留在家孤独过年。
云洄之不会让她因为自己去亏欠别人。
等楚若游出来,云洄之站起来,“你饿了吗,可以下楼了。”
楚若游皱着眉头:“你换沐浴露了,我感觉用完很难受,后颈发痒,我都抓疼了。”
“我看看。是过敏吗,我用还好啊,确定是沐浴露的原因吗?”
云洄之紧张地让她低一点头,朝她后颈看去,“哪呢?还疼还痒吗?”
“再下一点。”
云洄之又贴着朝里看了看,楚若游穿了黑色的内衣。除了闻到一阵牛奶沐浴露的清香,看见冲过澡后如玉的肌肤,没看见别的痕迹。
云洄之发觉自己好像中计了,因为楚若游笑了一声。宛如骂她笨蛋。
这人怎么这么坏啊!
她脸一红,恼羞成怒,在楚若游后颈上结结实实地咬了一口。
听见楚若游不堪忍耐地叫一声,她凶狠地说:“我被你感染了,我现在也属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