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和安抚并没有起到作用,楚若游只是勉强抿了下唇当作领情。
在她稍稍沉下的表情中,云洄之想到,对自己来说的确没事。
因为无论容敏来的目的是什么,自己并不在乎。
但对楚若游而言,她要考虑到最坏的情况,也就是她们的进度条拉得太快。
她去蒹葭找自己是被断联后不得已的举动,见容倩只是附带,不见也没办法。
而容倩只是小姨,年轻开明,不算麻烦,自然不能跟女朋友的妈妈相提并论——在楚若游看来。
所以楚若游目前并不想在这样私下的场合见到容敏,这次的性质跟学校那次偶遇不同。
即便同事来家里吃饭不算要紧事,还有这么多人一起,但大家心照不宣。
楚若游想,连自己妈那样从未了解过同性感情的人,都发现了不对劲,云洄之在家里一定是不爱遮掩的性子,她妈就算不全知情,也晓得了七七八八。
那她妈妈见到自己,会用怎样的目光呢?
楚若游甚至猜想,会不会容倩擅作主张,把她在这里的事情告诉了云洄之妈妈,喊人过来看。
云洄之也猜到这上头,看见楚若游变得不安,方才闲谈的惬意荡然无存,脸色也跟着难看了几分。
好好的一个下午变得让人心累。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孝,但她真的不太欢迎容敏,哪怕这房子她妈出了一半钱,她就是蹭住。
但是,人心是不讲道理的。
程韵贴心地将妈妈领进家,熟悉地打开柜子,找出双拖鞋给她换。
“妈妈,你怎么来得这么快啊。”
云洄之跟楚若游都站起来,楚若游倒是客气礼貌地看着来人。
反而云洄之低下头,隐住了一丝不悦。
容敏平时在店里跟许多人打交道,自然感受到气氛不愉快,洄之不是很欢迎她来。
镇定地跟她们笑了笑,热情地说:“楚老师也在啊,我们见过。”
楚若游点头:“阿姨您好。”
容倩从卫生间出来,看见这场面,半个身子都凝固住了。这个时间点,她姐怎么来了。
再看云洄之看过来的表情,心知不知哪来的脏水泼她身上了。
立即开口撇清关系:“姐,你怎么过来了,店里现在不忙啊?你也不讲一声,吃饭了没有?”
“我在店里吃过了,今天下午客人不多。”
容敏拉着程韵坐下:“我不放心韵韵在这,怕她淘气,给你们添麻烦。打算把她带去我店里,她今天的作业还没开始写呢。”
这话其实自相矛盾,因为早上她说忙,顾不上小孩,才把程韵交给她们带着玩。
眼下为了满足某种好奇心,连生意都不做了,急匆匆就赶过来。
云洄之心里带着些嘲讽,这么看,她的生母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在乎她?
却没想过合不合适,会不
会给别人带来困扰。
就像上回,容敏贸然把想安排的相亲对象直接请进家里一样。
她们这辈的人,心或许是好心,但是学不会提前沟通,逃避着当面洽谈,总是自作主张,固执己见到不容人去拒绝。
让人极度难受。
容倩不想场面尴尬,尽量将话聊得轻松些:“你就宝贝你的眼珠子吧。韵韵还想晚上跟我们睡在这呢,你这就要给她接走了。”
容敏心说她的眼珠子是一对,看似宝贝这个小的,其实心思在那个大的身上。
孩子不是越大越不要操心,反而因为大的太特殊管不了,就生出很多无可奈何来。
几个人站着说话期间,容敏低头,看了眼云、楚一人的拖鞋,一种怪异的不适在她心头盘旋。
知道女儿喜欢女人,和女儿喜欢的这个女人出现在她眼前,感受又不一样了。
无论是女人跟女人恋爱,还是男人跟男人乱搞,在她眼里,实在都很荒谬怪异,她想不明白乐趣何在。
她甚至跟云勇反思过,是不是他们俩没有陪伴洄之成长,才让女儿变得不乖。
反思到最后,两人隔着电话大吵了一架,意思是当年离婚不是自己的错,而离婚后连孩子都不想管是对方无情。
容敏闲谈间问中午饭是谁烧的,容倩说洄之,她是客人,来了只会吃。
容敏笑,问楚若游:“楚老师中午也在这吧,洄之做饭不错,跟她外婆学的。你家在这附近吗?”
云洄之帮忙回答:“她家不在,她住东湖区。”
“那有点远呢。”
容倩插话:“节假日嘛,有的是时间,反正是开车来。”
楚若游只是微笑。
容敏又聊了点闲事,比如店里的客人因为效果不满意,今早闹着退费。
又比如下午有个客人预约,是程韵班里同学的妈妈,家里多有钱,保养得特别年轻。
云洄之跟楚若游只是听着,对这些不感兴趣,容倩倒跟她聊得起劲,因为都是做老板,在同类事上容易产生共鸣。
聊着聊着从除夕的晚会说到生肖,容敏问:“楚老师属什么的?”
楚若游开口道:“阿姨叫我若游就好。”
又直接回答:“29了。”
容敏脸上的惊讶藏不住:“属狗?那过完年就30了啊。”
差这么多岁,能行吗?
云洄之这下不想忍了,觉得她这样子实在讨厌:“30怎么了?”
容敏反应快,立即改了语气:“我是说看不出来,楚老师看着还这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