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人嘈杂吵闹在帐外,几百衣冠楚楚的贵人骂着前方的周绪,大雁矶后面还有躲躲藏藏看热闹的一群人,毕竟,驻扎在此地的甲士并未圈地赶人,附近的人见有热闹,三三两两的便来了,其实早在大雁矶押了五十几世家人开始,一直暗中观察事态发展的各家探子就已迅速融入了人群中,互相传递消息。
人心慌慌之余,徐怀册之前依照王爷吩咐,直接张贴告示,让广陵世家们看个明白,以郭弼以首的一干人犯了通敌之罪,非严法不足以平民愤,不日下狱。
告示一出,哪怕是底层小民也知道广陵的天变了。
郭奎想以家财赎父没赎到,反而得到周蛮子蛮横无理的抄家说法,眼前一黑,手哆嗦个不停,又怕又怒:“太过贪得无厌,将军小心什么也得不到!”
周绪看着外强中干的一众人等,想活命的方法他都告诉这群人了,这群人不去找魏延山还磨蹭在这,是觉得他好气性吗?
“贪婪暴虐的无耻之徒,尔肆意栽赃陷害郭公张公等人,难道以为天下人看不出来你的险恶用心吗?”
郭奎从心底就看不起这等北地兵蛮之辈,不过是一介武夫,一朝得势之后立显丑陋之态!
周绪拿着幽州刀,雪亮的刀锋反射到郭奎眼里。
郭奎毫不畏惧道:“一切公道自在人心,将军若一意孤行,换来的将是与天下为敌。”
周绪举刀。
郭奎紧只见雪色刺眼,大刀劈砍而下,势大力沉,隐有呼啸刀风袭来,眼看就要一刀剁头,生死关头之际,郭奎面色微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眼皮打颤。
却发现没有任何疼痛。
郭奎睁开眼睛,朝左边一看。
略显老旧的幽州刀,雪亮的刀锋轻贴他的颈侧,寒意逼人,长袍外的纱衣轻盈无物,广袖飘荡,肩膀处的纱料却已经被无形割开,郭奎心神剧震,后觉骇然,脸色惨白如纸。
吵嚷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就在所有人以为周蛮子要大开杀戒的时候。
周绪把刀放在郭奎肩膀处,随后刀身各旋转了一番,不紧不慢的在金贵纱衣处擦拭一番,直擦的刀身越发雪亮,好似把一位名士当成了擦刀布。
周绪随意收刀后,看着这些人,微微一笑,声音刚好可以让他们听见:“你们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群衣冠狗彘之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人面禽兽样,现如今处境为我刀下鱼肉,还敢叫嚣。”
“来人,将这些聚众闹事之徒打入大牢,家产全部充公,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周绪笑容一敛,冷声道,一群给脸不要脸的狗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成一根葱了。
“末将领命。”徐怀册拱手道。
有几人慌忙逃跑,结果被弓弩手一箭穿心,血溅当场。
郭奎一张脸从惨白变成了猪肝色,怒急攻心下,眼睛一翻,竟是晕厥了过去,徐怀册将人顺利压下去。
大雁矶清净了不少,就连暗中围观的人群也被吓得一哄而散。
唯有江风徐徐。
帐内。
“王爷卫疆有功,郭氏言辞的确狂妄了些。”萧公对归来的周幽州,道:“就是此举太过激进,老夫担心容易造成城内动荡,其他世家更不会站在王爷这边。”
周绪把玩着茶杯,看了眼萧公,说道:“我对那些人本以好礼相待,谁知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不能为我所用,我也不勉强,他们就去应该去的地方。”
如果魏延山那边赎人,他就放他们一命。
如果不赎,那就投江喂鱼。
“那就不怪王爷了。”萧公捋须道:“一切皆是他们咎由自取。”
“萧公难得来一趟,就在广陵多住几日。”周绪道。
“哈哈,王妃也是这么说的。”萧公笑道。
屏风重新挡住了外面,萧洛兰收回心神:“外祖可有喜欢的菜式,我提前准备一下。”
萧公笑道:“清淡些即可。”
一直没说话的武郡守道:“广陵的斋菜不错,等会我派金龙寺的厨子过去做几道素斋,届时,王爷王妃可以好好尝一下。”
“同捷说的没错,金龙寺的素斋的确是广陵一绝。”萧公赞同道。
“那就添份素斋。”萧洛兰记下了。
萧晴雪看了一出好戏,现在还处于热血澎湃中,不过对于阿爹,也多了些毛毛的畏惧,冷脸的阿爹还真吓人。
离去的时候,萧洛兰撩开车帘,感觉马车压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原来大雁矶处掉落了许多珠钗玉佩,金簪团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