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驻扎在西南方向的徐州兵很多都是徐州附近的当地青壮,所以这些年来,书信还是有往来的。
“再攻几天,你便带一批人去打宋州。”周绪对金犇道:“能拿下来吗?”
金犇望着地图,宋州不显什么名声,但它水路有通济渠,陆地有官道,距离长安有千里之远,离洛阳也很远,但是离徐州却是很近,约莫两百里,只需一天一夜便可到达,骑兵更快。
“能!”金犇沉声道。
“你埋伏在宋州,常峦他们来时,你就跟着他们。”周绪继续道:“到时我去岱州转转,会一会无双将。”
“那曹黑龙?”金犇问道。
“他当然还留在这,哪能全部撤离了,我如果把徐州放弃的太快,魏延山定会起疑心,军中将领也要留几人在这。”周绪眯着眼睛,总之,徐州他要定了。
半月之后,远在西南的边陲小镇,一个百夫长收到了一个紧急从家乡寄过来的家书。
皆是同乡人,又无战事,军中人皆聚在一起,认识字的人往往会给不认识字的人读一遍,百夫长也不例外,他拆开家书,饱经风霜的手搓了搓衣角,这才怀着莫大喜悦,小心翼翼的打开。
随后便跪地痛哭,泣不成声。
信中之言宛如在挖他的心肝血肉,令他痛不欲生,须发皆张,呼嚎不止。
在场军士奇之,忙上前观看,有人大声念了出来,原来百夫人的老母眼睛早已瞎了,身体大不如前,恐大期将至,便给百夫长写下了最后一封信,营中人人泪流满面,皆看向南方,一时之间,只闻泣音。
压抑已久的思乡之情终于爆发开,且一发不可收拾,常峦怒发冲冠,登上高处,双臂一呼:“朝廷无信,我等驻守六年有余,不得还家,汝等无母妻子儿女乎?”
此言一出,瞬间沸反了徐州兵。
“今日我欲归家,谁愿与我同归?”常峦大声吼道。
“同归!同归!”
“我!”
“还有我!”
“我也要回家,我想阿爹阿娘还有我的娘子了。”
“来这几年了,我家臭小子不知还认不认我这个爹?”
“一起回去,我受够这破地方了!”
“我们要回徐州!”
“回徐州!”
呼天浪潮冲破了军营,军帐中得知事情始末的庞斯低下头,恍若未闻,只有手指轻颤,他何尝不想回家,只是朝廷无召令,私归总归不好,犹豫来犹豫去,就犹豫了好几年,但是如今群情激愤,如果他再反对,恐怕会压制不住这些悍兵,庞斯略一思索,便下定决心趁着城中守备空虚,先抢劫一波再走。
自此,徐州兵北上归徐,庞斯害怕朝廷追责,一路利用从府库抢劫下来的钱财招兵买马,回徐州的队伍越来越大。
没有人能阻止一个士兵归家的心。
这股信念让他们势如破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