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福到洛阳时,第一时间门就找了魏云州,魏云州很是爽快,话里话外都是将此事交与韩大掌书记负责,若有厮杀事,只管让他去。
韩福在心里不断思索战局,连住在洛阳的二郎君也未拜访,主公现在已经派神武军与南下的周幽州交锋。
徐州仍然有主公亲自坐镇,指挥作战,那些北归的徐州兵果然没安好心,一首徐州游子歌让徐州城内士气低下,竟还有不少将领要求让那些徐州兵进城,被庞泰丘砍杀了好几个,才扼制住这股风气。
北归的徐州兵有家不得回,立刻暴露出了凶性,转投了幽州,联合曹黑龙等人攻击了下邳,欲取徐州,现在徐州也是战事四起。
而他这边,洛阳兵强马壮,所以韩福对接下来的发难很有信心,他看着外面的雨水,也不觉得烦躁了。
下吧,下吧,再下大一点,他在心中如此期盼着,最好下个洪水滔天,等彻底打败周幽州后,他的主公自会还天下一个太平。
现在的牺牲是必不可少的,韩福请魏云州过来一叙,让其发兵三万大力攻打广陵,作为先锋。
魏云州领命而去。
韩福望着书桌上荀家人的资料,仔细思索人选,该让谁去接触荀家人好?他先是找来了主公的门客,柳家兄弟,询问了一下他们兄妹俩在广陵的见闻,以及荀家郎君的相貌举止,得知荀郎君与那些读书人处的很好以后,心里一定,柳璞回答以后,问出一个问题:“韩书记,我听说,葛神仙死在广陵城了。”
韩福皱眉,像葛神仙那样的小人物,也就爱财如命的时傅南对他上心,平时他都是不放在眼里的,不过终究是主公门客,哪怕对柳璞这样的闾里游侠再不喜,也还是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柳璞听了,默然,他没想到投奔周幽州的葛神仙居然被凌迟处死了,这样的话,他阿妹的仇,算是被周幽州给报了?
一时之间门,柳璞心中有些惘然若失,心情有些复杂。
他身边的阿妹也有些惊讶,等走出房门后,柳雅摸着自己蒙眼的白布,恨声道:“谁让他杀了,他杀了我们要杀谁!”
仇人已死,柳雅并未感到欢喜,她满腔的仇恨犹如被堵住的窟窿口,没有发泄处,堆积在心中,愈发恨的咬牙切齿,甩开阿兄的手就走了,柳璞连忙追上去。
韩福思量许久,最后找来一人。
那人与柳璞兄妹俩擦肩而过。
是个丹青画手,寄居在主公门下有两三年了,就住在洛阳深居简出,唯有一手画技名动东都,他的画惟妙惟肖,以假乱真,一向受洛阳权贵和花魁清伶的追捧。
“某拜见韩书记。”画手长袍上染着各色丹青,玉树临风。
“姜红澄,你等会画一幅画,然后将那副画送给清河荀家,可能做到?”韩福盯着画手。
画手眼看拒绝不了,便点头道:“书记要我画什么呢?”
“画一条河就行了。”韩福道:“到荀家时,你改一个名,就叫张水好了。”
画手忽觉紧张,然而人在屋檐下,只得画了一副画,又被叮嘱了几句,随后便被韩掌书记送出了洛阳,沿河直下。
五日后。
萧洛兰接收到了洛阳的魏云州带兵大肆攻广陵城的消息,敌人这次攻势极猛,驻守在广陵的徐怀册固守不出,坚决守城,萧洛兰忧心忡忡的在一间门药房里拾掇药材,前线战事紧张,给士兵的药物需求也多了起来,她无事时就泡在了药房里,收集晾晒那些止血的草药,身边的夏荷和冬雪就一起帮忙。
三七、血余炭、仙鹤草、棕榈、蒲黄、艾叶、三七参、地榆、白茅根、白及、槐花、侧柏叶,时间门长了,萧洛兰把这些草药都认识了遍,她住的院子现在差不多成了一个药房,每日忙碌完毕,晚上就看着阿木,易将军送来的情报,自从洛阳有异动之后,王百万收拢残余的纔州军,又调集了两浙的一些兵卷土重来,对着楚,眬二州蠢蠢欲动。
萧洛兰看着那些战场消息,就能想象出他们的压力有多大。
萧洛兰轻轻呼气,走出房门时,就看见十六就坐在门下台阶处,嘴巴里叼着一根草,吊儿郎当的望天,手里抱着一个红缨头盔。
周十六转头,笑容灿烂。
萧洛兰也回以一个笑容:“是不是等急了,你下次回来早可以先吃,不用等我。”
“堂妹在清河书院进学,您一个人在府里,我作为小辈应当侍奉您左右才是。”周十六坚持道。
萧洛兰无奈:“那就一起吃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周十六心不在焉,少年郎俊秀的脸比以前褪去了青涩,多了几分沙场气息。
萧洛兰吃着中午饭,女儿昨天才去清河书院进学,萧公与清河一起送她进去的,担心她不习惯,准备在书院多留两日陪陪她,顺便熟悉一下清河书院,书院她昨天看过一遍了,很不错,何进,郑鱼心他们都陪着她,她也放心。
等到晚间门,女儿就回来了。
周十六吃着饭,萧洛兰望着他眼底的青色,还是问道:“昨晚没睡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