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的眼睛是黑色的,硬朗端正的脸上随处可见风霜沧桑,浓眉压眼,眼型又狭长,面孔严厉又威严,这就导致他稍微一冷下脸,就有种不好惹的肃杀之气,可他现在睁大了眼睛,有微簇的火苗在他的眼底炸开,尤其是她说完以后,他在笑着,以至于完全软化了他表面的坚毅冷酷。
萧洛兰总是能被这人的坦诚触动到心灵,真算起来,反倒是周郎敞亮心怀的多。
周绪抚摸上夫人的脸颊,云霞氤氲着她的脸,他控住不住的笑起来,难以形容的兴奋和高兴充斥着他的胸膛,微利的犬齿也从唇间刺了出来,野兽般拱着夫人的脖颈处,像是挖掘到最珍贵的宝藏,犹不满足,得寸进尺的紧紧追问“夫人是以为我在太液殿这里看那什么贵妃跳舞,才伤心的吗?”
他把问题说的明明白白,完全没有给夫人糊弄过去的机会。
萧洛兰瞧着这人明知故问,自己的腰都要被他掐疼了,于是拍了拍周郎的大手,她微垂着头,微凉的指尖被这人紧紧的抓在手中,萧洛兰点了点头,直看着周郎,眼睛明亮柔和:“是啊。她停顿了一下,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怎么能不伤心呢。”
习惯是可怕的东西,他对她这般好,如果有天改变了,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自然会感到伤心失落,她和他一样,都有喜怒哀乐,都是血肉做得,这么久下来,她又怎会无动无衷?虽然她慢热了一些。
萧洛兰的脸被周郎捧住,嘴唇被亲了一下。
“不要伤心。”周绪轻轻的吻了一下夫人,亲耳听见夫人会伤心的话,激动之后,他的心反而疼了起来,他实在太爱她了,就连让她伤心的话和事,他也无法忍受。
“我只夫人一个。”周绪笑眯起眼睛,他畅快的不行,抱住夫人就转了起来,萧洛兰吓了一跳,连忙搂住周郎的脖子:“别转,别转。”她恐高又恐晕。
周绪额头抵着夫人额头,两人鼻尖对着鼻尖,眸里满是深情和快溢出来的激动和欢喜,萧洛兰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她轻碰上周郎发鬓,难得揶揄道:“我俩这次扯平了,你也不要对一张画苦大仇深了。”
周绪轻咳了一声。
此刻殿门大开,被摔掷在织金绣云地毯上的画卷被风吹开,连带着分散在两边的十八重冰绡纱也被风轻轻吹起,周绪将夫人放下来,重新将那张画拿起,饶是得到了夫人的宽慰开解,可心头小火苗还是一点一点的似火燎原。
萧洛兰好奇的拿过那张画,发现自己对画中的自己没什么印象,又是谁画的?
“李家人画的。”周绪仍不忿,哪怕他已经将李伯志一家灭了:“是刚进太炀郡时,夫人乘坐马车,初遇李家三郎瀚章的时候。”
萧洛兰经过周郎的提醒才回想起那么遥远的事情,她不禁道:“周郎,你的记性未免太好了些。”
“和夫人有关的,我当然记得清楚。”周绪自得道,他看了看那张画,将它放在高烛上烧掉了,迎着夫人讶异的眼神,周绪笑道:“待我寻宫廷画师给夫人画一副更好的。”
“随你吧。”萧洛兰弯唇道。
“上午,谢家和朝堂上的一些大臣找我商量用什么国号。”周绪准备参谋参谋夫人的意见:“夫人觉得大周如何?”
萧洛兰不假思索道:“当然是极好的。”
周绪笑道:“我亦如此想的。”
“年号呢,年号定下来了吗?”萧洛兰道。
“国号大周,年号中想有个武字,夫人有何建议?”周绪笑眯眯的。
萧洛兰惊讶的看着周郎:“要我提议吗?”
“说说看,反正还没定下来。”周绪道。
萧洛兰瞬间压力山大,有种正在参与历史的感觉,她定了定心神,努力思考起来,周绪就这么看着夫人。
过了好长时间,萧洛兰道:“乾武如何?”
周绪眼睛一亮,重重肯定:“好!”
萧洛兰眉眼舒展,她在心里默念一遍,大周开国皇帝,乾武大帝,乾也意味天,也可称为天武大帝。
乾武大帝,天武大帝,萧洛兰翘起嘴角,好像是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