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刘叔的教导下将这个称为“手表”的东西戴在了自己左手手腕后,就朝着刘叔说道:
“对了刘叔,我能看看您的头发吗?”
正心虚着的刘叔瞪眼,发出了疑问:“啊?”
话题猝不及防地转移到了他的头上,刘叔有些懵。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先开口了。
“当然可以啊。”
他此时还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得到了对方的允许,李延雪踮起脚尖,摸了一把刘叔的脑袋。
他想看一看,这几天天凉了,刘叔的脱发情况有没有什么好转。
结果……
入手的地方变得一片平坦,连原先剩下的几撮头发也不见了踪影。
和指尖接触的地方,甚至有些麻麻赖赖的。
李延雪:“嘶……”
他想到了之前摸过的招财,似乎也是这种手感。
完蛋了!还会传染的吗?
这该不会是一种瘟疫吧?!
看到了李延雪如遭雷劈的表情,刘叔懵逼地挠了挠自己的头。
阿雪怎么这副表情,到底怎么回……草?
他的脑壳去哪了?
……
众所周知。
诡异大多不是人类外形的。
这个大多,自然也包括了刘叔。
因此,他在发现自己辛辛苦苦捏的脑壳已经不见了踪影,头皮上只剩下纠缠蠕动着的本体后,也是如遭雷劈。
完蛋,这下怎么狡辩?
他求助地看了一眼大黄。
大黄回以眼神:
埋了吧,我也爱莫能助。
刘叔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索性李延雪向来是个贴心的小天使,也不需要他的解释,自顾自地为他找好了理由。
只见他蹙眉,担忧地说:“刘叔,要不……”
“你和招财去找个医生看看吧?”
李延雪合理怀疑,这是不是某种会传染给人类的鸡瘟。
他补充:“最好找个会给动物看病的。”
“……啊?”
刘叔满脑子的问题:“招财?谁是招财?”
“就是你的鸡啊,它现在叫招财了。”大黄看刘叔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好心提醒。
在李延雪大致将自己的猜测和刘叔说了一遍之后,刘叔终于弄清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噢噢!我就说这几天怎么身上怪难受的!”
刘叔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生怕多说多错,赶紧说道:
“还是阿雪细心,我这就去找兽医!”
他马上回去捏一个更结实的!
说完,他逃也似的跑了,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虽然李延雪有些疑惑明明晚上医生不上班,为什么刘叔还要下山去找。
但在第二天,刘叔给他展示了一个与中年男人完全不同的、有着茂密头发的脑袋后,李延雪就暂时放下了思虑。
他心想,看来也不是每一个医生在晚上都能够下班的。
这件插曲过后,接下来几天都平静极了。
李延雪照常编草鞋、做篮子、给外头的菜地浇水除草,顺带再研究一下做菜的技巧,致力于不用再麻烦叔叔婶婶们给自己带饭。
毕竟,村民们最近是真的很忙,就连一直陪着他的大黄,这几天都没什么功夫来找他了。
李延雪叹了口气。
他想到自己最后一次见大黄时,虽然它还是会乐滋滋地和他开玩笑,可声音中总带着一些无法被掩盖的思虑。
有点像是害怕,又像是等待了许久后的坦然。
他有些遗憾自己是个瞎子,否则多少可以为家人们分分忧,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什么都做不了。
不管怎么样,时间就在忙碌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嘣——
某一天下午,李延雪独自走在前往林子的路上时,他的耳边隐隐传来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像是在村子的四周,头顶上空的位置,有某种坚硬的物体支离破碎了。
他有些疑惑,停下了脚步,想要仔细聆听。
结果在这之后,那种声音就再也没了动静。
眨了眨眼睛,李延雪觉得自己大概是听错了。
他继续向着林子走去。
上次他和大黄在树林和槐树村的交界处发现了好几丛荠菜,当时他们并没有摘。
这次倒是可以用来做一碗荠菜馄饨。
李延雪不知道的是,在这座山的某一个角落,槐树村的村民们都聚在一起,讨论着刚刚的那道声音。
“没救了。”
不常出现在李延雪面前的张爷爷这样说着。
他看起来十分狼狈,衣衫褴褛,像是被狂风肆虐过了一般。
他的右手软踏踏地垂着,手臂和肩膀的交界处已经断裂开了,连接在上面的不是人类的骨骼,而是墨绿色的藤蔓。
“祂的诡域……”张爷爷叹了口气,“彻底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