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医院门前,夕阳西下,邢佳慧缓缓走出院门。
她来到医院露天停车场上,走近一辆黑色越野车,和靠在车边身材高大、穿着休闲的年轻男人对视一眼。
男人收起手中的一个小东西,抬头,一双略显秀气的凤眼,看人时很是专注:
“搞清楚了?”
邢佳慧微笑点头:
“她不太信任我,没告诉我全部,但她说的都是真的,确实和我们调查的一样,她一个月前接触那个网页,被蛊惑,为了男神实施召唤,但失去了之后的记忆,和其他召唤邪神的幸存者经历类似。”
男人沉吟片刻:
“她究竟是怎么在邪神领域内活下来的?还有,都异变成那样还能活下来,很古怪。你用了能力?”
邢佳慧平静地说:
“她有谜团,这很正常,咱们这儿谁没有呢?我是用了能力,虽然不太喜欢,但都是为了调查,我知道的。”
男人看她一眼,眼神温和,轻叹一口气。
他又问:
“那个玩偶,什么情况?”
邢佳慧意料之中的笑了一下:
“你果然会留意到那个。不是已经通过调查处道具检测机了吗?那就是个普通的玩偶,小姑娘很宝贝它,从我手里抢过去的,我觉得问题不在玩偶上,而是在她消失掉的记忆里。我没探查到她有变异后的记忆,就是消失了,或者……被抹去了。”
男人思考着,喃喃道:
“她这个异变挺蹊跷,只是反弹攻击,没追杀攻击者,不像是邪神眷属。难道她获得了异能?”
邢佳慧接话:
“以后可以让她检测一下。她是个很有趣的女孩子,对我们调查处挺感兴趣的,大四了,还没工作,可以用请她来局里参观的名义检测。”
男人点头,动作利落,“咔”地打开车门:
“以后再说。走吧佳姐,你回局里吃饭,我就不去了,那边还有个点要盯着。”
邢佳慧却对他皱眉:
“你是不是又三天不吃饭?身体不是这么折腾的,快跟我回去,吃了饭再去忙!”
男人摇头轻笑,抬眼看着天边的晚霞,轻声道:
“晚上是咱们最忙的时候,佳姐,咱们忙点,普通人才能多点机会,看这么美的火烧云啊。”
邢佳慧沉默了。半晌,她胡乱抓了一把车头放的零食,全部塞进男人衣兜里,这才关上车门,开车离开。
男人独自朝某个方向走去,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
与此同时,医院顶层的特护病房内。
商绒除了上厕所之外,一直把玩偶抱在怀里,哪怕护士进来检查她的状况,给她量体温,她都没敢松手。
配合医护做好检查后,商绒等人都走了,去病房窗口看看,没见到有什么黑衣保镖之类的人。
她重新躺回床上,半闭眼睛装作休息,实际
上在脑子里和乌拉诺斯使劲聊天,拼命了解信息——当然,还得注意方式方法,装作她是个温柔和蔼的妈妈那样说话。
当妈可真累啊。
好在她还是通过乌拉诺斯,了解到了不少信息。
比如说,在感受到属于妈妈的召唤之前,乌拉诺斯一直没有记忆,也没有思想,只是一团混沌,全靠本能吞噬各种诡异和血肉,壮大自己。
而在感受到妈妈召唤的那一瞬间,乌拉诺斯有了形状,有了实体,有了记忆,也有了感情。它的记忆里,自己是妈妈制作出来的玩偶,和妈妈一起生活了好久好久,它的世界里只有妈妈,只想立刻去到妈妈身边,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于是它立刻回应了召唤,之后发生的事情,商绒都知道了。
商绒在楼下毫无预兆地变成触手怪,是因为乌拉诺斯把吞吃掉的诡异能量传递给了商绒一丢丢,而商绒的人类身体完全无法承受这种能量,直接变异了。
乌拉诺斯很郑重地用了一整个下午,一直在商绒的脑海中给她道歉,传递着浓浓的歉意和难过。
【实在对不起妈妈,我只是给了您那么一点点点点点……的食物,就让妈妈差点死掉,都是我的错!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会在今天下午对您重复对不起十万次!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商绒吓一大跳,赶紧制止:
【不是,你别啊!说一遍就够了,十万次太多了!】
乌拉诺斯:
【不,一次根本无法表达我的歉意!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五十次……对不起对不起……】
商绒忍无可忍:
【太吵了,这样会吵死我的!你不在乎妈妈的生命吗!】
乌拉诺斯立刻顿住,半晌才十分小心地问:
【真……真的吗?妈妈您的身体,真的……这么弱?】
商绒拼命点头。
乌拉诺斯的蓝色布条触手伸展过来,用它的塑料眼睛观察商绒的脸,发现妈妈果然皮肤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看起来就像那些不新鲜的食物……啊不是,像生病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