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收的东西谢知潮也不会推拒,伸手一摄,将那一壶云砂纳入掌中,她瞧也不瞧就将云砂递给了卫云疏,笑道:“薄道友,你收着。”
卫云疏莞尔一笑,没有推拒谢知潮的好意。她凝眸望着洛泠风新收的记名弟子,等待着她的下文。此事自然不会就此了结,云中城有本事查到那身死的散修,自然也能追溯到她们的身上。毕竟跟邪修有关,她们回答一番也并无不可。
果然,见谢知潮收了东西后,云淡露出了一抹笑容来。她同样要请卫云疏二人往云门驻地走上一趟,可声音温和谦逊,没有半点咄咄逼人。
谢知潮不是那种拿着“小事”就不放的人,见云淡如此拉下脸,又瞧她与云中君有几分相似,神情不由得缓和了几分。不过她也没有直接应下,而是望着卫云疏询问道:“薄道友,你觉得如何?”
卫云疏沉思片刻,笑着点头道:“那就走一趟吧。”来这边的邪修不过是金丹期,以洛泠风的性子不会事必躬亲,她恐怕真是为了“自己”而来的,如今已经找着了人,未必会人前显露踪迹。
云淡见卫云疏点头,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她拜入云中城,可不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失败了。那万道人不长眼睛,她却是认得出来的,对方使用的刀法分明是不周之巅的!想到此,云淡眼中掠过了一抹怨毒,只是她低着头,飞快地将情绪掩藏了起来。
而卫云疏感知到了一抹森然的恶意,不由得脚步一停,连眉头都拧了起来。她没有放开神识,四面都没有异状,便将此事放了下来。朝着投来关切视线的谢知潮笑了笑,继续跟上了云中城的弟子,前往他们在城中的驻地。
云门驻地在葬天关中心,占地
() 甚广,屋宇连绵,鳞次栉比,俨然是一座城中城。进入此间,灯火灿烂,将四面照得如同白昼。道路旁桃红柳绿,奇花异草,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煞是烂漫。来往的白衫弟子不少,他们见着云淡,打了个稽首,便飞快地低下了自己的脑袋,不敢再仔细瞧。这人实在是太像云中君了,恍惚中,有种云中君归来的错觉。
“就在此屋中了。”云淡向着前方一指。她快步向前走了几步,朝着守在了门口的修士说明了来意。那弟子不敢怠慢,忙不迭向着屋中传讯。不多时,就从中出来,乐呵呵地引着卫云疏、谢知潮二人进屋去。
屋子里,一位身着宽袖蓝袍、头戴金冠的道人盘腿坐在了蒲团上,左手侧则是摆着一件形似罗盘的法器,此物名“定真言盘”,一旦有人在它之前说谎,便会发出异光。只是此物对付功行高的人无用,寻常只是拿出判断弟子间争执的真相。这道人见了卫云疏她们两人,也只是稍稍地抖了抖眼皮。他的目光最后从云淡的脸上滑过,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加掩饰的厌恶和鄙夷之色。
“此是我宗陈真君。”云淡低声道。能够被称为真君的,自然是修到了元婴的修士。
卫云疏抬袖行了一礼,神色平静。她认得此老,云中城陈族出身,单名麒,是当初围杀她的云门修士之一。亲眼见了背叛自己的人,卫云疏也没有太大的心绪波动,行礼之后兀自垂首站着。她和谢知潮都不是云中城弟子,顶多敬他修为高出一境。
陈麒捋了捋胡须,没想拿捏底下的两个“小辈”。他只是例行公事般询问了两人遇到那邪修前前后后的事情。卫云疏二人倒也如实相告,可惜从中很难找到什么线索来,毕竟一照面就动起了手,直到对方魂飞魄散。陈麒也不失望,他请二人来只是想证明他们与邪修并无瓜葛,将“定真言盘”收入了袖中,他摆了摆手,示意屋中人可以退下。
“二位道友,已经不早了,不如暂时在云门休憩一夜?”出去后,云淡提议道。
卫云疏抬眸望了眼天色,这么一折腾,一个时辰过去了。她转向了谢知潮,轻声道:“谢道友觉得如何?”云门驻地显然有阵法聚敛地气与灵机,这边的灵力旺盛,更适合修道人休养生息。
谢知潮思索了一会儿,点头道:“可以。”在她看来,卫云疏是散修,根基弱,身上储蓄恐怕也不多。能在比拟洞天福地的云门驻地休息一阵,好处总比风餐露宿多。
云淡见状,当即安排了一座有两间相邻厢房的院子。
等到云中城的弟子都退下后,卫云疏才舒了一口气。她拧着眉,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拍了拍脑袋,诶了一声。没等谢知潮询问,她就将收在了灵宠袋中的毛驴阿芒放了出来。自那日碰到了邪修后,卫云疏怕它被吸干血气,便将它收了起来,之后村子边的邪修解决了,她也忘记了阿芒。
落地的阿芒才站稳脚跟,就仰头“昂”了一声,后蹄一撅,毫不留情地朝着卫云疏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