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抹阴测测的笑容来,舔了舔唇道:“可是进攻万里长城的机会到来了?”在听说对面召开斗剑法会的时候,他便知道是个好机会。哪知上头传下了符诏,让他们约束座下门徒,不能轻举妄动。就连那几个宗派内乱,也不许他们借机骚扰边界,道人一直想不明白,直到此刻,他脑海中浮现了这个念头,顿时一派豁然开朗。
“可曾听说了上清神域的事情?”计君漫不经心地问道。
道人身躯一僵,片刻后,才坚定而又决然道:“我等誓死维护正统!”
计君道:“你们借我五人之气而修成神通,如今到了还报的时候了。”
道人没有抬头看计君的神色,他大声地表忠心:“我辈必将迈出北洲,将那些仙门修士杀尽。”
“这事情不需要你们来做了。”计君不耐烦听这些话,见两位道人面上露出一抹错愕来,他又傲然道,“将头颅摘下吧。”
道人抖了抖,小心翼翼道:“尊者……这是何意?”
计君懒得解释,将力量一运转,朝着底下的两个邪修道人拍去。这一切都是万灵道人的主意,上头的正身有意让浮黎仙域回归,与他们做了一个交易。对方要上清神域无缺,而他们要走出北洲,侵占整个浮黎仙域。对方说了,只要地陆,至于里头什么模样不重要。但是让这片地陆回归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靠着北洲邪魔的力量,传出去不太好听。将那些堕落邪道的修道士推出去当替罪羊,他们就是清清白白的“上清神君”。
凛冽的杀机扑面而来,两位道人心中大骇,可要他们束手就擒,是万万做不到的。当即化作了两道遁烟,向着下方逃窜。计君见状,冷哼了一声,舌绽春雷,只一声龙吟,便震得这两邪修头晕目眩的。“诸君道法得自我五人,道念又为我五人所侵,能逃到哪里去呢?”计君戏谑一笑,纵然那两位道人道法不差,可在计君的龙爪中也如蝼蚁一般,砰一声响,两具身躯直接被捏爆,无数精气向外奔涌,中间则是不住地向内坍塌,好似一个吸摄一切的漩涡,可片刻后就被那诡异的鲸骨吸收。计君把玩着两颗面上犹带着惊恐和错愕之色的头颅,咧嘴一笑道:“用这两人的头颅当拜帖,够不够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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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洞天陨落了?邪机飘荡,咦,是北洲那边?怎么回事?”在那道人被计君杀死的那一刻,云雍、温显仁等人便将视线投往那个方向。北洲的五尊原初邪魔是不死不灭之身,要陨落的便只能是堕入邪魔道的修道士。往常他们将对方视为此生之敌,倒是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轻易死去。
“一个明证罢了。”龙君微微一笑,负手望着前方。
正当温显仁准备追问时,又是惊天动地的一道震响,东方的天幕被那流动的云气遮蔽,条条毫光宛如日芒,泻出的庞大精气洋洋洒洒,顷刻间便使得草木滋生,一派生机。那气象分明是洞天破裂,精气还归天地之景。别说是温显仁、云雍了,就连龙君的面上都浮现了几分惊色。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是数尊洞天陨落了!
“云气流散,那又
是谁家洞天?”温显仁眼皮子剧烈颤动,广渊泽以及云梦泽那两位道友修的也是水法,就算洞天暴散,那也是雷鸣雨倾,化作一片汪洋大泽。如此云天——温显仁下意识地转向了云雍,却见他脸色难看了许多。
云雍寒声道:“我要回去一趟。”一尊洞天陨落,还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何其荒唐。
龙君巴不得云雍赶紧离去,只要云雍一走,万里长城便只有一位云中城洞天坐镇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好事情,无形中助了他一把。
颜丹渥看着云雍开口挽留:“云真人,北洲这边事情——”“尚未解决”四个字还没说出,就被云雍用极为不耐烦的语气打断了。
“颜真人,你坐镇这边时日不短,此事本该由你来料理才是。”
颜丹渥无言,对于云雍这番言论,并没有太多惊异,毕竟在那群人眼中,世家的利益重过一切。即使知道了龙君狼子野心,可还是选择回到云中城,当真是目光短浅,难怪前云中君无论如何也不肯让云家子嗣来承位。
云雍一走了之,顿时只余下了颜丹渥、温显仁以及龙君三位洞天。
龙君转向了颜丹渥,淡淡道:“对于龙宫提出的邀请那五位神尊来洽谈的建议,颜真人思量得如何了?”
颜丹渥面无表情地觑了龙君一眼,漠然道:“我虽因功行远超众人之故,被推为主事者,但是今日,还是该让诸位道友知晓,北洲防线真正能做决定的,并非是我。”
“嗯?”龙君眸色一寒,冷声追问,“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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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罡风如刀,森然而料峭的寒意弥布四周。
越青檀口中吐出了鲜血,怒声骂道:“你——你怎么能下手?如今北洲驻地外,罪恶长廊的邪修虎视眈眈!你先杀无尘海两位洞天,又来斩我云中城修士,是与邪魔歪道勾结了吗?不然怎么事事给他们便利?”他不住地叫骂,已然忘记了最初动念杀人的,实则是他们自己。
洛泠风懒得理会越青檀的怒骂声,她负手站在了上方,周身是一片湛然如水的光海,无数洞渊重水跳跃不停,带出了一片雷霆霹雳声,只要她的灵力没有耗尽,这片浩浩荡荡的水域便能一直存留下去。
“宿兰成已经死了,云中城那位一定会得到消息的,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半空中传来了鸾君的催促声。她身上的伤势并没有完全复原,就算有了寰瀛真形图中莫大的灵机浇灌,始终无法跟全盛时相比。再来一个洞天修士,她这个“九天焚火阵”就支撑不住了。
越青檀俨然也看出了大阵的些许门道,先前和宿兰成联手打坏了几座旗门。他知道宿兰成一死,宿兰因必定得到消息,他得支撑到宿兰因抵达!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放出了一团烟雾,这烟雾顷刻间便化作了一道伞盖,牢牢地遮在上首。不管是天火还是洞渊重水,落在伞盖上,都会悄无声息地消失。但是不管是何物,都有一个承受的限度,只十几个呼吸,越青檀便支撑不住了。在伞盖彻底崩散时,他又甩出了一枚护身玉佩,荡开了一团气光。
洛泠风看出了越青檀的穷途末路,她冷冷地笑了一声,眸光在那一瞬变得极为幽邃深沉,仿佛一个不见底的海渊。她指尖一弹,便有一道金红色的疾光坠入水潮中。紧接着,脚下的长河开始震荡起来,慢慢地演化成了汪洋大泽,将四野都淹没。无数洞渊重水在大泽中腾跃旋转,噼里啪啦地打在了那团光芒上。不过一眨眼,越青檀的双腿便被水泽淹没。可越青檀哪敢长久浸在水泽中?掐了个法诀纵身跃起,右手朝着下方激扬起的洞渊重水蓦地一斩。
洞渊重水落回了水中,宛如跳珠腾起。
堕落的天火来势衰减,越青檀轻轻松松便将它们荡开。他猜测主阵的鸾君也到了强弩之末,那跌入低谷的情绪顿时激昂了起来,他重新振发精神,将灵力催动。忽然间,他的心中泛起了一抹警兆,宛如一支离弦的箭矢顶着流火飚向了上空!一声轰隆响,水泽中顿时冲出了一股浪潮,朝着天幕激涌。在火光的映衬下,那激流渐渐变成血水般的颜色。顷刻间,漫天皆是赤色。
一股粘稠的血腥味在风中散开。
火光消失了,可天幕还是一片诡异的红。
越青檀察觉到一丝丝的不对劲,他凝神看去,血水汩汩地流淌着,大片的血气向着外间侵去,血浪飞溅,丝丝缕缕的,极为诡异。越青檀虽然拼命地催动灵力,扫荡血丝,可仍旧在不经意间被沾上了几滴。那鲜血侵蚀着法衣、血肉,若不是他及时削下那片血肉,保不准整个人被血水融了!可就算如此,他的灵机被污秽,躯壳渐渐变得沉滞,仿佛灌了铅。
“洛泠风!你、你——怎么能够修邪法?!()”越青檀心中满是恐慌,不由得破口大骂起来,想要借此压下心中的惧色。
“邪法么?我只是往里头撒了点太岁金砂罢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洛泠风觑了越青檀一眼,她微微一笑,语调中夹杂着几分叹惋,“越真人,安息吧。”
越青檀不甘心受死,可那赤色的浪潮打来,他那凝滞的身躯再也动弹不得。赤潮起落,一具森森的白骨从半空中坠了下来,却是一丝精气都没有流泻出,而是被那混杂着太岁金砂的水潮吞得一干二净。
鸾君望着那具森森白骨,啧了一声,她擦去了唇角的血迹,凝视着洛泠风道:“回云中城吗?还是在无尘海?”
洛泠风悠悠道:“云中城。”她一派从容闲适的模样,仿佛不久前杀了云中城两尊洞天的人不是她。
鸾君又道:“其实越青檀有句话说得没错,仙域实力大减,北洲那些邪修会借机进犯。”
“未必。”洛泠风冷嗤了一声,片刻后,又扬眉一笑道,“而且到了那时候,各家拿出宝库中的资源,推动有天赋的弟子成就,不就有新的洞天了吗?有人受限于天赋,可也有人受限于修道资粮,迟迟不敢迈出那一步!乱,不就等于机会?”
鸾君不置可否,只是道:“你心中有数便好。无尘海那处我离不得太久,需回去一趟。接下来,你千万要小心。”如今这局面,不周之巅会成为众矢之的。可要说那些洞天最恨的人,那就只能是洛泠风了。再这样下去,仙门正道容不得她,邪魔也欲除之而后快,她们的出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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