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回归,势不可挡!
天地一寂,片刻后,洛泠风微笑说:“不周天塌了,东洲、南洲生民尽数转移到了西洲,若是西洲被人碾碎,那浮黎仙域生民,那就一个不存了。你们,退还是不退?”
她太反复了,情绪变化得太快,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卫云疏勉力地睁眼,想要看清楚不远处立在水潮上的洛泠风的身形,一颗心仿佛浸在了冰水里,寒得彻底。
洛泠风要助北洲邪魔?不,她不会的。
那她准备做什么?!
天光垂落,四处都是不祥的流光。
这一战本来胜机就小,一处破了,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祖师呢?”师无方面色煞白,低声呢喃。她的心思被战意支撑着,根本无闲暇去痛苦,可在停下的那一刻,被强行压下的悲痛、绝望以及惊恐如潮水一样上涌,将她整个人都淹没!
她们有一条后路,但这是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走的路。
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师无方那颗坚韧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瞬间的茫然。
直到一股粘稠的恶味扑面而来,九幽悲回风吹散了前方满是污秽的魔头。
颜丹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大道之争,只能进不能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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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前,极天之上。
寄长空面色冷峻,如冰雪严寒。她宛如一尊木偶般坐在原处,唯有握着真如之剑的手在颤动着,越收越紧,显示出了内心深处的几分不平静。
忽然间,天幕上一道灵光散开了,那才弥合的关门处出现了一道裂口,一个道人的虚影从上方飘落了下来。在他出现的刹那,仿佛整个极天都凝固了。
寄长空心中寒意陡然攀升,捉着真如之剑,蓦地向前斩下!好似凭空闪过一道疾如闪电的亮芒,那道虚影如梦幻泡影般破碎了,被罡风一吹就散了,可寄长空心中仍旧有种惊悸之感,仿佛那存在根本就没有消失。剑光回转,忽然间数道法符冲出,与那剑芒撞击到一处,顿时一阵爆响,滚滚荡荡的气浪爆发了出来。寄长空的气息不由得一滞。
片刻后,天穹上一道亮芒闪烁着,又急速地向下落下,引起了一道道波澜,足以证其力量的强盛。寄长空凝眸,持着真如之剑向前一推,一道剑啸声传出,可斩出去的那道剑光却没有半点生息。这不是剑光不强,而是力量都凝聚在一个点上,未曾流泻出来分毫。两相撞击后,一团灼目的光芒爆发。数息后,寄长空提着剑站立在原地,而不远处,道人的虚影又现了出来,如风中火烛,飘忽不定。寄长空判断出,道人并没有真正迈入浮黎仙域,而是趁机落下了一缕气意,局势并未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寄长空深呼吸了一口气,再度朝着那道影子斩去。
在斩了几剑后,寄长空发现不对劲了,那缕气意没有半分损耗,而且越积蓄越多,显然是天门的缺隙并没有完全堵住。再这样下去,道人的正身迟早会落下来的。
寄长空凝神,双眸中泛过了一抹异芒,她使了个“剑心同照”,顷刻间便捕捉到了那流散的气意的痕迹,把真如之剑一祭,顿时灿灿光芒流转,斩向了那些气意。
道人见寄长空发现了自己的踪迹,索性将气意一聚,重新显化出了一道身形来。他也没有祭出武器,而是将自身灵力一放,顿时一道浩浩荡荡的灵力大潮排山倒海般铺出,与那剑光撞到了一起。锐利的剑光在接触到灵潮的时候定住了。道人笑了笑,又将灵力一催,化作一只手掌向着灵性力量最多的北洲方向打去。
当修为精深到了一定地步,拉开了境界后,任何外来之力都可以被灵力给排斥出去了,那斩来的剑光无疑是泥牛入海,不起半点作用。向着下方随意地拍了一掌后,道人也没有继续针对,而是将灵潮一放,推向了天地关门。
寄长空暗道了一声“不妙”,她现在纵剑前方不周能够阻拦住那一掌,可她一旦离开,便会有更多的人从关门进入浮黎仙域。心念一转,她已经有了决断,将灵力一催,起剑斩向了那如狂澜般撞向关门的灵潮。虽然说灵力浑厚到了一定程度,什么神通道术都是虚妄,可眼前只是一道道人的虚影,正身并未完全落下来,还是有机会的。寄长空垂着眼,高亢的剑鸣声响起,又一道剑光飞旋而出,此剑方为她的本命剑器,名曰“空霄”。两柄剑器在手,寄长空转了个名为“重澜”的神通,此神通能让她出剑时的力量增长一倍。不过这神通消耗本元力量,缺空的本元很难弥补回来。不过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两柄飞剑带着无比明亮的光芒斩下,顿时截住了那股汹涌的力量。
道人看了寄长空一眼,颇为意外。他伸手一弹,数道法符从他的袖中飙飞出,宛如一条锁链朝着前方的寄长空落去。广大的道袍在风中拂动,他负手道:“贫道天元宗秋至恒,特来取回故地。认真论起来,诸位都是我上清同胞,只是为异端所惑,失去了是非观。若尔等愿意投降,摒弃邪念,我上清也愿意接纳尔等。”
寄长空一挑眉,冷笑了一声。一开始道人可没有表达出这样的念头。要不是自己展现出几分能耐来,或许他都懒得看上一眼。“上清神域只容一道存么?”
秋至恒
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接话道:“大道惟一,外道不可取。”
寄长空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没什么好讨论的了,“斩诸我”的至一道和“证本我”的修心道根本不可能共存,如此道争就是生死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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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上方。
秋至恒落下的一掌可不是元婴层次的修道士可以承受的。
但是在宗门中的修士怎么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不周山数千年基业如此溃败,谢知潮才从外头回来,见状咬了咬牙,提着刀就要冲出去,可被冉秀云一把拉住。冉秀云的面色也不太好看,眼神中藏着几分忧虑之色,摇了摇头说:“山门有大阵可以抵御,若是不成——”冉秀云停顿片刻,又说,“玄真殿中有‘天宇同周飞宫’在,谢师妹,你到时候带着小师妹他们上了飞宫,遁往上清神域,寻找一线生机。”
谢知潮眉头皱了皱:“什么意思?”她一把扼住了冉秀云的手,急切道,“大师姐她们不能胜吗?”
冉秀云没说话,垂着眼睫掩住了眸中的一抹忧伤。宗门中的一切事宜都由她料理,她虽然不在战中,可也得到了很多消息,然而并不适合告诉旁人。
两人正说话间,那只酝酿着磅礴灵力的手掌已经砸了下来,不周诸峰上骤然荡开了一股灵光,宛如穹顶,无数道剑意向上飙飞,将那只光/气手掌撕得四分五裂。可砸落的气流未曾散去,而是如流星般裹挟着余势冲向了四方。而这个时候,一道高亢的鸾凤清鸣声响起,一只流动着五彩华光的鸾鸟铺天盖地,羽翼尾翎华美异常。由得鸾君一承接,那只手掌上的力量没有半点落在西洲大地上。
可如此异象,人心不宁。
众人来到西洲是为了避祸,可要是西洲被推向风口,那他们该如何自处?可要是离开西洲,又能够逃往哪一处?
眼见着数道遁光掠向了不周,鸾君敛起了翅羽落在了一块陡峭的山石上,她内心深处同样充斥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惑不安。!